感觉已经僵持在这儿,暂时无法再有进展,另外也觉得的确需要留给蒋序一点慎重考虑她刚刚那番撂话的时间,所以沈幼恩适时地退场:“咖啡你们留着自己喝吧,我要回去补觉了,等你们的消息。”
沈幼恩当真回去补觉了。
被扣在警局三天,即便她本人并不担心吃牢饭,环境也给沈幼恩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她自然不可能休息好。
进局子,沈幼恩解锁了她人生的又一个新体验。一开始她必然是委屈的。在明舟市这一年受的罪,可比她过去二十二年吃过的苦加起来还要多。
沈幼恩大睡特睡,睡到晚上大宛回来,沈幼恩被大宛喊醒吃了一顿饭之后,又继续睡,睡到第二天中午。
要命的是,沈幼恩没有等来蒋序的消息,反倒等来大宛告诉她,在准备帮她支付3亿的违约金了,快的话没两天沈幼恩就能离开明舟回家去。
沈幼恩要气晕了,连忙阻止豪气地支付违约金的行为。
3亿对于沈幼恩的家里而言,不能算大钱,如果讲究效率,支付违约金毫无疑问是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沈幼恩也想到过。
但沈幼恩笃定了不可能走这条路。
支付违约金的话,最心痛的不是钱不是当冤大头被蒋序坑了钱,而是沈幼恩所丢的面子。岂不是直接坐实了她的诈骗行为、宣判了她就是有罪,而蒋序是占理的一方、蒋序赢了官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幼恩宁愿在明舟和他们兄弟俩多耗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选择支付违约金这条捷径。
只是沈幼恩也清楚,用钱解决问题除了效率高,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不必惊动家中的长辈。
惊动家中长辈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如果没有必要,沈幼恩并不希望自己的事儿被传得整个家族的亲戚当笑话听。
沈幼恩认为最理想的解决方式,还是法律。她个人对钟国的法律并不是太了解,还是得仰仗律师。
可没两天,沈幼恩得知,她最后的遮羞布没能守住,家中长辈还是知道了她如今的情况。
蒋序这边并没有无视沈幼恩在咖啡店里撂的那番话。其实在知道沈幼恩被保释出去后,蒋序就尝试重新调查沈幼恩的资料。只不过跟沈幼恩在咖啡店里见面的时候还没有结果。
而过了两天,灿联就遭到不明势力的打压,几个项目纷纷受阻,投资方传递出了撤资的讯息,原本在洽谈中的新项目和新合作方也突然中止跟灿联的接触。
不用猜也能想到,事情跟沈幼恩有关系。
可直到这个时候,蒋序还是没调查出更深入的沈幼恩的身世资料。
最终还是蒋弗延从大宛的口中探得了口风。
能从大宛口中探得口风,自然也是大宛有意为之地适当泄露,给他们兄弟俩施压,告诫他们兄弟俩识时务、知难而退,不要以卵击石。
“所以究竟大宛是怎么说的?”蒋序快刀斩乱麻,要蒋弗延直奔主题。
蒋弗延慢悠悠地喝了半杯水之后,将大宛透露的关键词原话转达:“雨国,五大家族之一。”
蒋序必然是意外的。
恰恰他们对雨国如今的五大家族是比较清楚的,全是华人、华侨、华裔。
雨国隶属南洋地带,是南洋几个国家之一,历史原因生活着大量的华人。同时这些华人也掌握着雨国的经济命脉,雨国的富豪榜一直以来便几乎由华人霸榜。
脑子里粗略地过了一遍信息之后,蒋序判断:“那边的五大家族里没有姓沈的。所以是亲属?”
“应该是。”蒋弗延的后臀倚靠蒋序的办公桌,“再具体的大宛就没告诉我了。”
虽然大宛只身一人来到钟国工作,但大宛也是半个雨国人,大宛的母亲同样是雨国华裔。
大宛的父亲则是南洋的另一个国家星国的华裔。当初蒋弗延意属大宛与灿联旗下的平台合作,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
话刚落,蒋弗延又记起来补充:“差点忘了,还有,在和大宛交谈的过程中,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应该还是五大家族里的老钱家族。”
蒋序闻言笑一下:“你这补充不补充,也没有区别。”
“老钱家族”,也就是所谓的“old-money”,简而言之的意思就是已经财富传承了三代以上的富豪家族。
南洋地带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大多是祖辈从鸦片战争开始去到那边谋求各种商业路径,乘着时代的浪潮、抓住了发家致富的机会。
蒋序之所以说蒋弗延的补充不补充没有区别,是因为发展到如今,雨国的几个家族虽然经历过交替更迭,但目前的五大家族里只有一个家族属于新贵。
蒋弗延耸耸肩:“排除一个是一个。”
蒋序坐进大班椅里,揉了揉太阳穴:“确实是我眼拙了,猜到过她的家庭出身肯定不差,但没想到远比我的猜测更有背景。”
蒋弗延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你这可不是眼拙,而是眼光独到,千里迢迢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明舟市,还能在茫茫人海中选了个出身不凡的大小姐谈恋爱。”
蒋序笑着伸出脚踢蒋弗延:“阿延,你越来越会寒碜人了。”
这回蒋序实打实踢到了——踢到了蒋弗延的裤脚。
蒋弗延深色的裤脚上因此蹭了一点醒目的灰。
他勾唇:“OK,不寒碜。”
转而问:“那聊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蒋序抬眸,反问:“你给我出出主意?”
蒋弗延不接担子:“灿联是你的心血,不是我的,我只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是自己看着办。我等着你出来决策,考虑我接下去要去哪里继续打工。”
“你小子。”蒋序气笑,“刚刚一脚真是轻了。说不寒碜我还越寒碜越厉害?灿联什么时候只是我一个人的心血了?从头到尾它都是我们兄弟俩的共同成果。”
蒋弗延站直身体,懒洋洋走向饮水机:“得了吧,马上它就要回归蒋家了。”
蒋序心头一顿,也起身,走向蒋弗延:“你知道爸跟我施压了?”
重新接满一杯水的蒋弗延转身,轻笑:“哪能啊?我又没偷听你们讲电话?不过就是太了解老头子,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