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会怕和当年一样,她喜欢上的人又喜欢了她的姐姐?
不可能,他和当年的林景旭又不一样,他现在是明确喜欢她的。
那么她的顾虑显然另有隐情。
便见沈幼恩轻轻咬了咬唇,然后说了葛尧当年是看出来她暗恋林景旭才去故意捷足先登和林景旭在一起的事情。
蒋弗延听完问:“怎么?你担心你姐也来勾引我?担心我把持不住、移情别恋?”
“你才勾引。”沈幼恩不满他难听的措辞。
对于葛尧,她的态度是复杂的。她对葛尧曾经背地里做的事情以及葛尧逼她联姻,是膈应的,但她又不容许蒋弗延这样的外人像刚刚那样羞辱葛尧。
蒋弗延其实使用“勾引”两个字并不是羞辱葛尧,他也不认为难听,因为沈幼恩之前总将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
既然沈幼恩不乐意,蒋弗延从善如流地替换掉,重新问一遍:“你担心你姐也来故意接近我?担心我把持不住、移情别恋到你姐身上去?”
“我可没这么肤浅。”沈幼恩哼声。
蒋弗延自然只是开玩笑,他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沈幼恩,还没和我结婚就开始担心我对你的感情会被你姐利用,我不要太感动了。”
“感动你个鬼。”沈幼恩又羞又恼,手从被子边缘伸出来,恰好能够到坐在床边的他的腿,她的手指隔着他裤子的布料用力地掐他的大腿肉。
蒋弗延笑着,低眸觑她的动作:“沈大小姐这是在给我挠痒痒,还是在摸我?”
沈幼恩七窍生烟,收回手,扭开头闭上眼睛,决定重新入眠。
蒋弗延给她掖了掖被子,总算是收起吊儿郎当说了一句:“对你自己有信心点,你只是比你姐少了几个年头的历炼,你认真起来并不会比你姐差。我也会在你身边的。感情并不会成为遭人利用的弱点。”
沈幼恩没动,也没给反应,她没发现她的眼睫其实轻轻颤了颤被蒋弗延收入了眼中,她只知道她好像又烧起来了,所以她的眼睛烫烫的。
这次入睡之后,沈幼恩并未再做梦,而且睡得很沉,中途也没再醒过来。
天亮之后,沈幼恩是被蒋弗延喊醒的,因为要带她去医院给她的脚拍片。
阴雨依旧绵延。
较之昨夜,沈幼恩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舒坦,除了脚踝的肿痛,虽然也不怎么疼了,但它的异样感是在的。
而最重要的是,沈幼恩的脆弱清醒过去了,脑子也不再昏沉。
回忆起她和蒋弗延的那些交谈,她是后悔的。
强行忽略尴尬,沈幼恩坚决采用之前的态度对待蒋弗延:“不用麻烦你了,我等细祖回来让细祖带我去。”
蒋弗延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一挑眉,没勉强她,同样恢复之前的态度:“行,你想继续那样,我奉陪。记得做好最后会和我结婚的心理准备就好。”
说罢蒋弗延走出她的卧室。
沈幼恩自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床头柜上的她的手机。
她卧室的门这时候又被叩响。
沈幼恩以为是蒋弗延去而复返,下意识望出去,见到的却是蒋序。
蒋弗延刚刚出去的时候没有帮她带上门,门是半敞开着的。
蒋序此时就站在敞开着的位置,没进来,保持着绅士礼节从外面看着她,问:“阿延说你不打算现在去医院?要等细祖回来?”
沈幼恩点点头:“嗯。你们不用管我了,麻烦了你们一晚上,谢谢你们。你们这会儿也该去上班了。先顾着公司的事情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也是这会儿看蒋序的样子才猜到蒋序大概也一晚上都待在她这边,只是后面他不像蒋弗延那样晃悠在她的面前。
蒋序顾虑道:“拍片还是要及时,万一家庭医生没检查不出来毛病,耽误了后续的治疗不好。”
但蒋序也没有坚持由自己和蒋弗延送她去医院,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和阿延照常去公司,不耽误工作,你这边我打电话给昨晚的家庭医生,让医生送你去。细祖再快,今天上午也赶不回来吧?”
沈幼恩的心理算是被蒋序给拿住了,她确实就是不想由蒋序或者蒋弗延任何一个陪她去医院。
所以略略一忖,沈幼恩接受了蒋序的意见:“可以。”
蒋序就往楼下走,边走边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
在楼下没见着蒋弗延,蒋序寻思着蒋弗延可能是回他自己那边去了。
事实确实如此,蒋弗延回去快速洗漱并换了一身衣服。
做完这些汪汪也差不多带着新聘请的保姆来和蒋弗延汇合了。
蒋弗延既然是半夜给汪汪打电话的,汪汪也不敢等到天亮才开始办事,在蒋弗延吩咐玩之后,汪汪立马也去半夜吵醒别人。
还好,通过他各种人脉渠道,不用等家政公司上午上班,汪汪就顺利找到了一个能胜任此次短期工的保姆。
保姆算是先从一个朋友家先借来用的,朋友家保姆多,少一个问题不大,而保姆本身是从针对高端客户市场的家政公司聘请到的,专业能力没的说。
汪汪刚刚在来观湖澜湾的车上给保姆做了简单的面试,完全过关。
蒋弗延一向放心汪汪的办事,并没有再做考察,带着汪汪和保姆便往沈幼恩那边去,路上告诉保姆要照顾的对象的情况,又吩咐汪汪等下和保姆两人一起先陪同沈幼恩到医院去给脚拍片。
到沈幼恩的别墅门口时,恰好碰上蒋序把家庭医生接进门。
听说沈幼恩同意了由家庭医生送去医院,蒋弗延便稍稍更改了他的计划,汪汪不跟去,保姆陪同在沈幼恩的身边跟随家庭医生一起带沈幼恩去医院。
蒋序其实也有想到要给沈幼恩请个保姆,蒋弗延既然先做了,他就没跟蒋弗延抢。
他们兄弟俩似乎都默认了这种模式,并没有非要在照顾沈幼恩这件事上的方方面面争个你死我活。
保姆先上楼去,帮着腿脚不利索的沈幼恩洗漱、换衣服。
汪汪带来的不仅有保姆,还有早餐。不仅仅是沈幼恩一个人的份,蒋弗延和蒋序一起吃都完全没问题。
不过Luna也带着早餐出现了,是蒋序吩咐Luna来接他去公司的时候顺便买的,买的同样是不止一人份。
蒋序说他以为蒋弗延没管这事儿。兄弟俩从昨晚到现在,也早餐这件事不凑巧地没有共同商量好。
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顶多是早餐丰盛一些。
沈幼恩由保姆搀扶着下楼来时,看到就是丰盛的满满一桌的早餐。
蒋序在等她,蒋弗延则没等她,已经先坐在餐桌前开吃了。
见沈幼恩出现,蒋弗延就是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没给其他反应,俨然恢复成先前对她的疏离状态,可又不完全是。
如果百分之百和之前一样疏离的话,现在她就不会见到蒋弗延了。蒋弗延应该在之前离开她卧室之后就不会再出现。
沈幼恩和蒋序一起落座餐桌前,也吃了点,最后比蒋序和蒋弗延都先离开餐桌,照计划前往医院。
沈幼恩一走,蒋弗延和蒋序也由各自的助理接走去公司。
同路不同车,各走各的。
虽然沈幼恩又变回了不领他情的态度,但蒋弗延的心情是愉悦的。
愉悦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夜里撬开了沈幼恩的嘴——这里是一语双关的意思,既是指终于又亲到了沈幼恩,也是指沈幼恩说清楚了最后那点不愿意和他结婚的原因。
另一方面则是:沈幼恩没有让蒋序送她去医院。
这是昨晚之前的沈幼恩和昨晚之后的沈幼恩出现的细微区别。同样是不领他的情,昨晚之前的沈幼恩应该会故意接受蒋序送她去医院的才对。
后面接连几天的事实也向蒋弗延证明,他的观察没错,并非他自作多情,沈幼恩没有再故意当着面和蒋序显得比较亲近。
当然,沈幼恩也没有和他亲近。
就是他和蒋序终于被沈幼恩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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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恩就是觉得很没劲儿、很无聊,都和蒋弗延相互之间讲得那么开了,她还像之前那样以和蒋序比较亲近的方式劝退蒋弗延,落在早已看穿她的蒋弗延的眼中,岂不继续被看笑话?
一想到这点,沈幼恩的耳边便不自觉浮现蒋弗延的笑声,她在雨中摔了狗吃屎时蒋弗延特地走到她身边停下来的那一记笑声。
哼,哼哼,哼哼哼!沈幼恩干脆什么也不做了,等着考察结果,自负的蒋弗延亲手打他自己的脸。
蒋序赢了的话,蒋弗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前所未有地精彩!
光是现在想象着,沈幼恩就忍不住发笑。
“什么有趣的事儿,笑得这么开心?”蒋序的声音拉回沈幼恩飘忽的神思。
沈幼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而蒋序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紧接着跟她道歉:“不好意思,我敲门了,但你不知道在想什么事,笑得很开心,没听见我的敲门声。”
“没事。”沈幼恩中规中矩地回之以普通礼貌的笑容,问,“找我有事儿?”
“也没事。”蒋序走进来,“就是照例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沈幼恩说:“我今天还是不去,就在办公室里,细祖会送来保姆为我做的饭菜。”
这几天她都是用这样的理由回绝蒋序。
蒋序关心:“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你的脚?”
“没事的,不用。”沈幼恩说,“我就是心理作用,也是自己想多养养。”
其实她的脚早就没事儿了。
家庭医生的检查是准确的,后来去医院拍片的结果证实了这一点,而当时家庭医生的处理也很好,所以拍完片的当天晚上沈幼恩就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但多养养确实有益无害,还能帮沈幼恩省去一些麻烦,譬如拿来当借口不再跟蒋序一块吃饭。也不是说她直接拒绝蒋序的邀请不可以,只不过好歹和蒋序成为“协议夫妻”的可能性依旧很大,维持一下和蒋序的“相敬如宾”,能客气的地方尽量维持客气。
蒋序倒坚持每天来问她一次。
今天依旧没有邀请成功,蒋序也依旧没有强迫:“好,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又不在公司,但你有事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幼恩狐疑:“考察期很快要结束了吧?还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你出差?”
蒋家虽然给的是三个月的时间,但兄弟俩其实提前完成指标。沈幼恩不清楚他们各自具体的完成度,也知道整体的进度,据她所知目前仅剩最后的收尾。
蒋序浅淡地笑笑:“越是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松懈。收尾的工作细碎,某种程度上也更难。留在最后的往往是难啃的骨头。”
沈幼恩点点头:“那你加油。”
蒋序反倒因此多了一句话:“如果这次考察是我输了呢?”
很纳罕,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她的态度。沈幼恩没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你输了,说明你也没那么想跟我结婚。”
蒋序觉得她这句话很有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认为我的能力比阿延强,如果我输了,只有一种可能:我没尽全力。”
那倒不是。不过沈幼恩没有直言,用一种委婉的说法道:“其他的不谈,灿联原本就是你的公司,你的先天优势摆在那里。”
蒋序说:“不知道阿延有没有告诉过你?阿延在灿联上注入的心血也很多。更准确来讲,灿联是我和阿延一起创办起来的,论当初的功劳的话,我和他各占一半,而不是我比他付出的更多。”
沈幼恩微微蹙眉:“你这不会是结果还没出来你自己先露怯、先认输了吧?”
蒋序:“不是。我们的结婚协议基本完善了,差最后的签字,我是不可能输的。”
沈幼恩吁气:“那就好,否则也白瞎了我选中了你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