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沈幼恩发现蒋弗延就站在她的后面。
蒋弗延忍下把沈幼恩拉回自己怀里的冲动,回答林景旭,他在雨都有住所,自己会安排自己,不用麻烦林景旭。
其实蒋弗延倒是想跟着沈幼恩一起去林家,但蒋弗延不是不通世事的人。林家阿公刚仙逝,林家现在乱成一团,很有的忙,他目前连沈幼恩的未婚夫都不是,非亲非故的,不适合去。
而且,林家阿公仙逝的消息根本就还没有对外公布,蒋弗延只是因为恰好和沈幼恩在一块,才比外面的其他人提前知晓的。他怎么也得等到林家定了吊唁时间再出现在林家的面前。
甚至当时沈幼恩接到电话后理智一点,有心隐瞒,蒋弗延即便恰好和沈幼恩在一块也不可能比其他人提前知晓的。
一想到那个时候在民宿里沈幼恩慌乱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蒋弗延还挺不放心的,跟林景旭多说了一句:“照顾好她。”
林景旭点头:“嗯,麻烦你了。”
沈幼恩想跟蒋弗延说点什么的,比如“谢谢”,她这一路如果没有蒋弗延,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如此顺利地回来雨国。
可她一直都哭得太厉害,这会儿鼻子塞了喉咙也塞了,张了张嘴一句话没出声,就和林景旭走了。
不过想也知道,蒋弗延口中的他在雨都的住所,应该就是蒋弗延买在她楼上的公寓。
林景旭开着车,把目前林家的情况简单地告诉沈幼恩
。
就是林家阿公的遗体送去医院了。虽然目前看来就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的,但不管怎样还是做个严格的专业定论。
老人家去世的消息自然是先压着,哪里会有刚去世就往外说的?
林家的各位倒是已经迅速地稳定下来了。
走得是突然,却又不能说完全地突然,毕竟都快九十的高寿了,之前老人家也不是只有在沈幼恩面前为他的自己的身后事做打算,林家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数。
沈幼恩的情绪平复了些,嗓子里的声音也找回来了,询问林景旭,现在家里都有哪些人在。
林景旭说原来哪些长年在雨国的现在就是哪些,目前稳住大局的人是二儿子林强,大儿子林辉最近正好在米国谈生意,目前也已经在飞回雨国的飞机上了,行程比沈幼恩从钟国飞回来要远一些。
其他一些在外面的孙子、孙女之类的人,不知道通知了几个人,毕竟不是林景旭要去管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林景旭的爷爷是林家阿公亲近的人,林景旭也不会成为第一批知晓老人家去世的人之一。
沈幼恩很感谢林景旭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否则的话,沈幼恩估计也要等到阿公的遗体在医院里下了定论之后,才被会通知。
虽然阿公的遗体现在不在林家,但沈幼恩还是要去林家的。
阿公的突然去世,大家一整个白天都在忙碌,这会儿三更半夜的怎么的都该休息了,不过沈
幼恩到达的时候,还是能发现比起平时,林宅的灯火多了些。
管家来应门看到是沈幼恩有些意外,不过见着沈幼恩身边陪着的林景旭,又了然了沈幼恩为什么如此迅速地获知消息,将沈幼恩迎了进去。
林景旭没再跟进去,跟沈幼恩分道扬镳,说等天亮了再过来。
沈幼恩和管家是熟的,说了几句话,沈幼恩的眼睛就又发烫,管家也擦眼泪。
管家送沈幼恩到了阿公的卧室。
阿公的卧室大家都还没有动,比如沈幼恩还能看到床上的被子掀开在那里,被单的褶皱是阿公之前睡在上面的痕迹。
沈幼恩发烫的眼睛终归是又没忍住眼泪。
林强和林强的太太闻讯都过来了,虽然已经从林景旭口中了解了大概,但沈幼恩还是又问了林强,毕竟林景旭彼时没有在现场亲眼见到情况,都是听林景旭的爷爷转述的。
说着说着,沈幼恩和林强夫妇也是一起掉了些眼泪。
林强为了老爷子的事情忙前忙后了一天,半个小时前才打算眯一会儿的,就等着天亮后再去医院。
沈幼恩为自己打扰了林强的休息而感到抱歉,她也没在阿公的卧室里久待,和林强夫妇各自去休息了。
沈幼恩自然是睡在林宅的,睡在林宅的客房里。
林强夫妇是不是睡着了沈幼恩不清楚,反正沈幼恩是圆睁着眼睛一直无法入眠,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不经意间拿起手机,发现蒋弗延约莫
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你现在最好是已经睡着了】
沈幼恩盯着消息看了一会儿,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拨出了蒋弗延的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蒋弗延才接的。
接起的时候蒋弗延还有些气喘:“你还真谁?亏我等了你十分钟,想着十分钟你都没回复,应该是已经睡着了,结果我刚脱光了衣服进卫生间里洗澡,电话就响了。”
平时他的手机一般是静音状态,进卫生间洗澡前鬼使神差地关掉了静音状态,蒋弗延才得以及时听到来电话了。
原本蒋弗延还想把手机带进卫生间里,但手机要充电,怕卫生间里有水汽,他才作罢。否则蒋弗延能接得更快些。
沈幼恩闻言吸了吸鼻子:“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是光着身体接我的电话?”
蒋弗延这会儿不想笑都不行了,只希望她别觉得不合时宜:“沈大小姐把我的言外之意抓得很准。”
沈幼恩没觉得他笑得不合时宜,毕竟他又不是笑她阿公的去世。而且也是沈幼恩自己先讲了有的没的。
不过,蒋弗延这一笑,确实让沈幼恩忍不住抽泣起来。
霎时间,蒋弗延不慌才怪,连忙跟沈幼恩道歉:“我不该笑,不该跟你开玩笑,我的错,你别难过了。”
什么“别难过”“别哭”“别伤心”诸如此类的无谓的安慰,蒋弗延一路都没讲,这会儿还是脱口而出了。
结果也如蒋弗延所预料的,一点作用也没有
。
沈幼恩的抽噎反而愈发厉害。
一抽一噎之中,沈幼恩泣不成声:“蒋弗延,最后一个疼我的人也没了。”
葛耀堂和沈忻没了。
阿公也没了。
没了。
都没了。
蒋弗延的心脏随着她的哭声一抽一抽的。
半晌,他轻轻开口:“沈幼恩,还有我,我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