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打声招呼”其实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表面上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现在、立刻、马上跟蒋成勇和蒋成刚控诉蒋星蘅的行为。
不然呢?都跟蒋成勇和蒋成刚打招呼了,两位舅舅必然要关心沈幼恩干什么去,一关心沈幼恩干什么去,蒋弗延并不会给蒋星蘅留情面,一定实话实说。
蒋星蘅自然也听出来了,脸色一郁:“你以为我怕你告状?”
沈幼恩最会装无辜了,蒋星蘅刚刚的装无辜在沈幼恩的天生小白花脸蛋面前都稍逊一筹:“啊?我哪里说我要告状了?”
“不用你颠倒黑白地告状,我现在就自己去跟我爸和大伯认错。”蒋星蘅说走就走。
葛裳轻轻扯了一下沈幼恩的手:“恩恩,对不住,我给你惹麻烦了。”
沈幼恩太清楚眼下的幺蛾子并不是葛裳弄出来的:“是麻烦非粘着我,不是你给我惹的。我会处理的裳裳姐,没事。”
蒋弗延已经在蒋星蘅走去找蒋成勇和蒋成刚的第一时间跟蒋熠交换了一个眼神,蒋熠心领神会地紧随蒋星蘅的后面跟着去,防止蒋星蘅给沈幼恩泼脏水。
“走吧。”蒋弗延说,“我送你们到下面的酒店休息。”
葛裳提出干脆自己现在就回去酒店,不用再麻烦沈幼恩找医生给她看脸了:“……时间差不多,我待着也没其他事情做了。”
沈幼恩点头:“那好,我送你下楼,给你安排司机。”
葛裳:“
麻烦你了恩恩。”
沈幼恩和蒋弗延带着葛裳要去乘坐下行的电梯,有人从蒋成刚和蒋成勇那边找过来了。
一位目测四十多岁的女性,典型的东方长相,浑身上下透露着温婉柔和的气质,头发利落简洁地炸再脑后,露出的额头非常饱满,精气神十足,挂着自信的笑容,衣着简单但穿在她身上高级感扑面。
和见到蒋峋一样,面前的这位女性沈幼恩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但此前沈幼恩已经见过她的照片,所以认得出来,她就是蒋峋的姐姐,也就是蒋成勇的大女儿,蒋氏财团另一位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蒋星仪。
沈幼恩想到,葛尧曾无意间透露过一嘴,几次跟蒋家人的见面,葛尧最遗憾的就是还没有和蒋星仪见过面。
沈幼恩从葛尧的口吻间听出了葛尧对蒋星仪的钦佩,或者惺惺相惜。
彼时沈幼恩没有多问。她就算问了葛尧肯定也不会多说,葛尧本来就鲜少会跟她透露心声。
不过那之后沈幼恩就自己详细地看了一遍细祖为她整理出来的蒋星仪的个人资料和履历,差不多能理解葛尧为什么想和蒋星仪见上一面。
蒋星仪确实是个非常厉害的女性,在男权体系的社会之下,同样的一个位置,女人要爬上去的难度远远地比男人要困难,无形中有太多的阻碍,对女人的要求默认比男人的要求要高。
所以即便蒋家口口声声不限男女都有资格竞争
继承人的位子,蒋星仪能做到目前和蒋峋几乎平分秋色的地步,本质上已经说明蒋星仪比蒋峋出色了。
而葛尧一直以来就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所有优秀的女性毫无疑问会被葛尧看重。
沈幼恩如今虽然被激起了一点事业心,但也远不到有野心的地步。现在见到蒋星仪,被蒋星仪自带的气场震慑到,内心佩服这样的女性之余,更多的是不正经地在想:不是只有男人才有让女人产生贴贴的念头,女人也可以啊。
看照片,沈幼恩是没有感觉的,见到蒋星仪本人,还没说上话,沈幼恩就意识到蒋星仪很有魅力。
光看外貌,蒋星仪在世俗意义的“美”的定义里,绝对不是漂亮的女人,可这和蒋星仪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并不冲突。
“大姐。”蒋弗延率先问候蒋星仪。
蒋星仪应了蒋弗延之后,跟沈幼恩打招呼,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之前在外面忙所以今天才有机会和沈幼恩见上面,而且蒋星仪还是刚刚从机场赶过来的。
随后蒋星仪代表蒋家跟沈幼恩和葛裳道歉,为蒋星蘅的行为而道歉。蒋星仪现在是代表蒋成勇的。
沈幼恩自然不可能跟蒋家再计较。
蒋弗延也说了一下他们的安排。
蒋星仪就让蒋弗延和沈幼恩继续送葛裳。
等葛裳坐上了蒋弗延安排的车子,沈幼恩跟着蒋弗延折返空中花园的途中,沈幼恩才多嘴问一句:“为什么你是支持你们大
哥蒋峋的,而不是支持你们大姐蒋星仪的?”
蒋弗延早将先前沈幼恩对着蒋星仪闪光的眼神尽收眼底,闻言戏谑:“你如果想成为我大姐的拥趸,我现在带着你转投我大姐的阵营也不是不可以。”
沈幼恩摸着下巴道:“唔……你不用转投也没关系,你继续支持你们大哥,我来支持你们的大姐,回头无论他们两个谁当上继承人了,我们都不亏。”
蒋弗延打了个响指:“好主意。我老婆就是聪明,我之前竟然没想到。”
说着蒋弗延日常搞偷袭,快速啄了一下沈幼恩的嘴角:“这是给你的奖励。”
“……”沈幼恩想把白眼翻上天去。
话说蒋弗延绝对在温水煮青蛙,她这只青蛙现在已经快被蒋弗延煮熟了,否则怎么听到他喊她“老婆”都不会再反驳了,遭到他的偷袭也不会再抗议了。
玩笑结束,蒋弗延正儿八经重新回答沈幼恩的问题:“我在蒋家原先看起来就是跟着蒋序做事的,没有自己的明确立场,因为蒋序早早就站在了大姐的阵营,所以有的人默认我那个时候同样属于大姐的阵营也不是不可以。”
“到我跟我爸妈撕破脸,要跟蒋序争抢和你结婚的机会,我和蒋序就注定站在对立面了。我需要蒋熠帮我一起说服他爸爸,也就是我二舅,在我的婚事上为我助力,蒋熠顺势把我拉去大哥的阵营了。”
沈幼恩听明白了:“敢情你就
是把锅甩到我身上,就差说出一句‘红颜祸水’了?”
蒋弗延勾唇:“中心思想提炼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提炼了。”
沈幼恩想用自己的爪子抓花这男人的脸噢。
她揭穿蒋弗延:“你和蒋熠私底下本来就走得近,和蒋熠的关系本来就比蒋序这个亲哥哥亲近,你和蒋熠还一起搞投资,被蒋熠拉去你大哥的阵营分明是早晚的事情,有没有我,你最后都会被拉拢的。”
蒋弗延笑笑:“这件事你确实猜错了。我过去在蒋家只是蒋序的影子而已,被蒋序掩盖在蒋序的光芒之下,我站哪个阵营对他们任何一方都不重要。”
“我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值得他们拉拢,我是蒋序的附带品而已。蒋序站了阵营足够,蒋序的立场也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我父母的立场,也就是我家的立场。”
无论他怎么说,沈幼恩坚决不接这个锅:“休想pua我,反正不是我逼着你去跟蒋序争抢的,不是我逼着你和我结婚的,不是我逼着你为了加大和我结婚的筹码而去站阵营的。”
蒋弗延耸耸肩:“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沈幼恩:“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一年后把你给踹了。”
蒋弗延:“我们是恩爱的夫妻,你确认要从你的嘴里说出这种冰冷的话?”
沈幼恩:“既然是我嘴里说出来的,就不可能是冰冷的,只会是火热的。”
蒋弗延作势凑近她的唇:“我确认看
看究竟是冰冷的还是火热的。”
沈幼恩推开蒋弗延的脸,火速走出已经抵达楼层的电梯轿厢,阻断了蒋弗延的耍流氓。
蒋弗延嘴角上翘,大长腿轻轻松松追上沈幼恩,手掌重新牵住沈幼恩:“放心吧,我家这边继承人的竞争比较良性,不会斗个你死我活闹出人命,影视剧里的豪门狗血发癫剧情,不会发生在蒋家。”
刚刚,沈幼恩的脑子里确实突然闪现了一下类似的剧情,那样的话她裹挟在蒋家的利益争夺中,很难保证她在借助蒋家的力量之前会不会先被殃及池鱼。
蒋弗延这句话一出来,沈幼恩怀疑蒋弗延是不是在她的脑子里安装了监控。
不过他这句话确实起到了熨贴的作用,驱逐了沈幼恩闪现的顾虑。
驱逐归驱逐,沈幼恩依旧留有一分清醒,笑着刺了一刺蒋弗延:“这样嘛?可我怎么觉得你和蒋序之前干的事就够狗血发癫的?你们姓蒋的是同一个基因和血脉传承下来的,你们兄弟俩能搞出那样的事情,你跟我保证你们蒋家不会出现狗血发癫的剧情,可信度不太高欸。”
蒋弗延的表情可谓吊诡:“行了,我们的开局已经成了我的案底,被你判了无期徒刑的案底。”
沈幼恩给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知道就好~”
该说不说,目前为止蒋弗延的话暂时还是可信的。
蒋峋看起来憨憨的,很给小辈们大哥的责任感。
蒋星仪看
起来大气宽厚的,很给小辈们大姐的安全感。
抛开还差一个尚未见过面的蒋星仪和蒋峋的妹妹蒋星蕾,蒋成勇的这双儿女相当地优秀,怪不得没有其他人与他们姐弟俩竞争继承人了。
这位在宴会的尾声赶回来的蒋星仪,因为太有存在感,把气氛弄得好像宴会刚开始。
蒋成勇放手让蒋峋撑起了宴会的头,蒋星仪又给宴会收了一个很好的尾,两位算是谁也不落下谁。
宾客都离开之后,蒋家一大家子才也准备回家。
蒋峋和蒋星仪不知道在交谈什么,苏蕴让出了蒋峋身边的位置,自己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在前面。
俩小胖墩今晚在宴会的表现叫沈幼恩大开眼界。
仿佛穿上了帅气的背带西裤打上了领结,俩人就被按下了某个神秘的按钮,将他们定型在了“知书达礼”的豪门小少爷的人格上。
正常宴会蒋知南和蒋知北不吵不闹,紧紧跟着大人行动,还能和其他宾客带来的同龄小孩优雅地社交。
沈幼恩的“大开眼界”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如此表现的小孩,而是以前她遇到的其他小孩,并没见过他们私底下是什么样的,所以蒋知南和蒋知北带给的反差感才叫沈幼恩心下感叹。
期间沈幼恩因为太过好气,抽了一点时间假装不经意地走去孩子圈那边偷听了一点他们的对话。
她听到的那一段,恰恰好蒋知南和蒋知北正在跟其他孩子讨论股票、基
金。
从小培养他们的投资能力和理财意识,还是比较正常的,沈幼恩小的时候,葛耀堂给她的日常开销里就有一笔钱是专门给沈幼恩金融理财之用,无论沈幼恩拿去买股票、基金或者交给规划师等等,葛耀堂都不干涉,让沈幼恩自己感受、自己学习。
沈幼恩就是通过偷听的内容,意识到,她之前对蒋知南和蒋知北的印象先入为主了。
在亲近的家人面前,他们是俩爱玩闹嬉笑的小胖墩没错,但其余时间,他们还是蒋家的下一代。
蒋知南和蒋知北是蒋家目前唯二的新一辈。除了蒋峋,其他人都还没有生育,包括年纪最长的蒋星仪,据沈幼恩看到的资料显示,蒋星仪是不婚不育主义者。
蒋知南和蒋知北属于嫡长孙级别。即便日后也要面临同等竞争,但实际上他们俩率先出生了这么多年,只要本人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正常被培养起来,或者后面其他人生出的孩子没有横空出现天才,那么蒋知南和蒋知北已经占着年龄的优势先行积累了成为继承人的绝对上风,很难遭到动摇。
早婚早育的好处,在培养继承人这件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多生多育在这事上同样有好处,体现在选择多。
否则孩子少了还全是歹竹,挑不出好笋,泼天的家业岂不就岌岌可危了?——这就不得不提到葛家了……葛家的老头子当年可谓活到老生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