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一直在关注沈幼恩的最新情况,奈何金子可以询问到的对象只有蒋弗延,金子又不敢太频繁地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给蒋弗延,毕竟蒋弗延还要忙着寻找沈幼恩,造成了金子只能有心无力地待在公寓这边干着急。
她唯一做出的贡献就是警方过来公寓这边调查的时候向警方提供了夜里她对沈幼恩离开公寓前的最后记忆。
金子是不可能不自责的。自责她喝太多酒后来才没有关注到沈幼恩。
倘若彼时她是清醒的,说不定她能把沈幼恩留在公寓里一起睡或者送沈幼恩下楼,也或许沈幼恩即便要回去也会比夜里的时间更早地离开。
进一步自责的话,便是自责她不应该麻烦沈幼恩。沈幼恩是为了给她接风洗尘才和她去了大排档的。据说从监控记录来看,绑匪的那辆车子是跟着她们来公寓的。
甚至她如果拒绝了沈幼恩把公寓借给她住,绑匪或许也没有机会对沈幼恩下手。
但再多的自责也于事无补,金子也只是一个人在公寓里干等着的时候默默地想了这么多,并没有讲给蒋弗延听去搅得蒋弗延更烦。
蒋弗延下车,和金子聊了几句,主要说明了目前的最新情况,又走去沈幼恩被绑走的位置看了看——没任何用处,可蒋弗延就是想看看。
金子默默地跟着蒋弗延去看了看。
这期间金子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和蒋弗延一起来的这个长发男
人,从和她见上面开始,视线就总在她的脸上停留。
先前金子忙着和蒋弗延说话,没去管,这会儿金子察觉对方还在瞄她,忍不住转过头去一探究竟。
便和对方的眼睛对视上了。
金子非常确定,她不认识这个男人,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长发男人的眼睛并未因为金子的回视而躲避开,反而在与金子的正面对视中将金子打量得更加细致,眼神还愈发地古怪。
金子不明所以,寻思着要不要开口问一问,长发男人倒转开脸不再看她了,还往前走了一步自顾自跟蒋弗延说话。
金子也就作罢,不再去好奇。她目前一心只担心沈幼恩。
蒋弗延没有在公寓这里多做停留,停留在公寓这里又找不出沈幼恩,他想尝试从沈幼恩被绑走的地方追踪绑匪后面的路径。
警方那边已经通过监控描绘出一部分的路径了。
金子想跟着蒋弗延一起去。
蒋弗延没带上金子,还是让金子就在公寓里等消息。
金子也不强求。帮不上忙至少不给蒋弗延添乱。
蒋弗延和宁泽锡重新上了车,小郑根据蒋弗延从警方那边弄来的路径启动车子。
绑匪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绑架沈幼恩的,而是提前谋划了。只不过从公寓这边绑走沈幼恩显然不在绑匪的规划之内,否则绑匪不至于在绑到沈幼恩之后一路没有避开道路上的摄像头。
在沈幼恩的家外面的监控也发现了绑匪车子的踪迹,推
测绑匪就是等在住宅区外面跟踪了沈幼恩的行程,耐心地等到了半夜沈幼恩恰好一个人的时候动手的。
蒋弗延如果知道了金子自责的心理也不可能怪金子的,即便没有沈幼恩和金子的碰面,绑匪也会找到其他时间和其他地点下手。
路上的监控拍到一定的路段,就没能再寻见绑匪的车子了,估摸着从消失的那个路段开始,就进入了绑匪预先计划好的路线。
无论从哪里绑架到了沈幼恩,绑匪都会开去原定的路段躲避摄像头藏匿踪迹。
蒋弗延想去的就是警方能捕捉到的绑匪最后踪迹的地点。
车子一路行驶。
蒋弗延暂时将思绪从沈幼恩被绑架的事情上抽离,询问宁泽锡:“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宁泽锡奇怪:“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什么话你一直对我欲言又止的?”蒋弗延指出。
宁泽锡:“你不是因为满腔心思都想着怎么找回你老婆?还能分神注意到我欲言又止?”
“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太便秘了,我不想看到都难。”蒋弗延吐槽,“你的一脸便秘影响到我了,所以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妨碍我找我老婆。”
宁泽锡:“我确实有点话,不过和你老婆的绑架无关,也不急在这个时候用我的私事妨碍你找你老婆。所以我会控制我自己不再一脸便秘的表情了。”
蒋弗延冷笑:“你讲这些废话的时间足够你把你的那点话跟
我讲完了。不影响我现在也已经影响我了,你不如直接说了来得干脆。我早就劝你把你的头发剪清爽点。你头发不清爽,人也不利索。”
宁泽锡想说他就不该一个人和蒋弗延待着,起码得让蒋熠同行才可以,他还能和蒋熠双剑合璧对抗蒋弗延,而不是他独自搁这儿遭蒋弗延的人身攻击。
“体谅你现在事出有因心情焦虑,我不跟你计较你的臭嘴。”宁泽锡大人有大量。
蒋弗延却直接丢话:“你要跟我说的话和刚刚的金子有关?”
宁泽锡:“……”
“怎么?对她一见钟情了?”蒋弗延的眼睛不瞎,实在是不久前宁泽锡表现得太明显了,宁泽锡的眼睛仿佛要长到金子身上去了。
只是关于“一见钟情”的猜测是蒋弗延随口说的,蒋弗延也看不出宁泽锡为什么见到金子的时候有些反常。
宁泽锡倒默认了蒋弗延“一见钟情”的说法,问:“她什么人?”
蒋弗延解答:“我和蒋序在明舟开的那家公司的一位员工,以前在我手底下工作,现在是来雨都到我老婆的公司里工作。”
宁泽锡:“叫‘金子’?怎么写的?”
蒋弗延:“不是,‘金子’是在公司里的习惯性称呼。她本名叫‘金熹’,金子的金,晨光熹微的熹——算了,你文盲,不懂什么是‘晨光熹微’,简单点说,是喜欢的‘喜’字下面加四点水。”
说着,蒋弗延打算用手机打出
字给宁泽锡看。
宁泽锡拂开蒋弗延的手:“你才文盲!我只是中文没你熟而已!”
蒋弗延的手机里这时候进来电话,蒋弗延也就没空再管宁泽锡了,忙回自己的事,接起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蒋弗延先前在雨都特地雇佣来办事的几个人。
蒋弗延以为他们是汇报细祖的下落——蒋弗延想要细祖一起寻找沈幼恩的。
沈幼恩之前虽然没跟他细说,但蒋弗延知道细祖是林家阿公留给沈幼恩的人,沈幼恩的态度透露出细祖是沈幼恩手里最能干的人,各方面的能干。
然而蒋弗延一直忘了要细祖的联系方式,来了雨都之后蒋弗延也没见着细祖人,他问过管家,管家说细祖上午办事回来没找着沈幼恩了解到沈幼恩出事之后就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细祖平时只效忠沈幼恩,除非沈幼恩带着细祖,否则细祖在其他人眼中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没人能管得到细祖,所以除了上午了解到细祖昨天原来没跟着沈幼恩的行程之后,就没人在意过细祖的下落。
如今蒋弗延也找不到细祖,才分出人手去查细祖在雨都的住所。
来电说细祖在雨都的住所没人,林家那边也不清楚细祖的联系方式,因为原本在林家给林家阿公做事情的并不是细祖,而是细祖的哥哥,细祖直接跟了沈幼恩,没有经过林家任何人的手,林家还因为这事儿有点意见,没想到林家阿
公原来生前还送过人给沈幼恩。
这点福利却是林家没人享受到的。他们会认为,沈幼恩抢走了原本林家继承人该有的东西。
细祖的下落依旧为名,办事人来电的重点也就在后面一桩事情上了:阿甄那边有点异常动静。
听完详细汇报的蒋弗延脸色沉冷,让小郑改变车子行驶的去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沈幼恩遭到绑架,和阿甄脱不开关系。
蒋弗延万分庆幸,此前沈幼恩告诉了他阿甄的事情,也万分庆幸他没有掉以轻心,早就派人暗中留意阿甄那边的动向。这不,来线索了。
警方在排查绑匪的身份时,自然而然地锁定两种可能:第一种,绑匪单纯为了钱,目标专门瞄准这些豪门;第二种,就是仇家了。
沈幼恩的身份涉及葛、林、蒋三家,仇家也要从葛、林、蒋三家的仇家一一去排查。
当然,警方首先考虑的是沈幼恩个人的仇家,询问结果是沈幼恩不可能有这种需要钱的仇家,沈幼恩身边的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蒋弗延在方才去了沈幼恩家里才听说警方有这个问话,他当场就意识到,除了他,没人知道沈幼恩身边还真有一个最近缺钱的朋友。
理所当然的,阿甄在蒋弗延这里成为了头号嫌疑人。
蒋弗延现在就是赶去找阿甄的。
盯着阿甄的人告诉蒋弗延,阿甄这几天都被她家里人看管住,上午阿甄才偷偷溜出家的。
由于之前蒋
弗延的交代只是让他们留意阿甄别再去找沈幼恩的麻烦,所以日常记录阿甄的东西而已。
蒋弗延怀疑到阿甄头上去的时候才去问他们,他们才把阿甄行踪汇报,暂时没发现阿甄跟沈幼恩被绑架有直接关系。
不过不久前他们确实有一小段时间跟丢了阿甄,再重新寻回阿甄的踪影时,阿甄在跟一个男人吵架。
跟丢了阿甄的那段时间,是阿甄的第一个异常;阿甄和那个男人吵架的内容里有什么“放人”的字眼,是阿甄的第二个异常。
现在阿甄还跟那个吵架的男人在一块。
蒋弗延便是直奔那个地点。
途中蒋弗延也给沈幼恩家中的管家打了电话,让管家转告葛家目前蒋弗延的怀疑对象,要葛家从赌场入手查一查——上回蒋弗延跟着葛家去参加曾家的宴席没有白费,蒋弗延记得赌场这方面,曾家应该是最熟的。
之所以不是第一时间联系警方,是因为在豪门大家族面前,当地警方就是个屁。警方可查不了赌场。
再说更难听的,当地警方查不了的地方何止是赌场?但凡涉及当地各大豪门家族利益的场所,都轮不到警方动。
蒋弗延这样直接要葛家去联系曾家才可能达到蒋弗延的目的。
然而,意外发生了——帮蒋弗延盯着阿甄的人急匆匆打来电话,说突然出来好几个人把阿甄和那个跟阿甄吵架的男人都绑走了。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根
本来不及联系蒋弗延询问处理办法,先急匆匆地跟着了,却被警觉,打了一架,蒋弗延这边的人输了,阿甄还是被绑走了。
打电话的人这会儿是一身伤找回了手机给蒋弗延打来的。
蒋弗延脸都黑了,把要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现在在星国,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雨都这边临时雇佣的人,就是不如他在星国自己找人来得好使。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林景旭提醒过蒋弗延什么雨都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之类的话,蒋弗延更加冒鬼火了。
宁泽锡在一旁瞧着蒋弗延,也说不出安慰兄弟的话。
而在刚抵达阿甄被绑走的地方时,蒋弗延接到了葛尧的电话。
准确来讲,是葛尧用家里的座机打给蒋弗延的,蒋弗延以为是管家,传过来的却是葛尧的自报名讳。
蒋弗延对沈幼恩的这个姐姐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态度上没有什么恶劣不恶劣的,就是和面对葛家的其他人一样。
葛尧听说了蒋弗延不久前要管家交代给葛耀宗他们的话之后,打来询问蒋弗延更多的细节。
蒋弗延有些不耐:“现在好像不是浪费时间细聊这些的时候,照我说的办就行。”
“不,我需要问。”葛尧说,“如果要从赌场那边着手,能帮忙的不是只有曾家。赌场和南洋这边道上的人是分不开的,尤其赌场负责追债的打手更是如此,全都同根。我这边也可以找柯家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