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恩:“……”
很好!她来不及涌满胸腔的心疼和怜爱瞬间冲淡了些许。
不等沈幼恩怼回什么,沈幼恩的嘴先被蒋弗延怼过来的唇吮住了。
既然她都进来了,蒋弗延觉得他也没必要假惺惺地推她出去,更没必要克制自己,干脆从浴室里开启他和她新婚夜的春宵一刻。
四十一天。
和她分开了四十一天,见不到面、说不到话,别说她要发癫,他也要疯了。
沈幼恩进来的目的确实只是一探究竟蒋弗延后背的伤,现在达成了原定目标,同样也没有想退出去等他洗完澡。
一起洗呗。
一起躁呗。
谁怕谁呀?
不遂人愿的是,他们这新婚夜春宵的前+戏才开始没多久,就被迫中断了——
邮轮上出事了。
大批的宾客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邮轮上医务室的医护人员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
能引发这种规模的集体中毒,毋庸置疑是婚宴上的酒席出现了问题。
其实婚宴结婚之前就有人不舒服了,只是那个时候人数不多,身体不舒服的宾客以为是自己的个例,同时症状比较轻,宾客就没有说。
随着越来越多宾客的不适和出现其他严重的症状,蒋家和葛家作为此次婚宴的主人家,再不知道情况那就不可能了。
闹得比较大,即便轮不到蒋弗延出面处理,终归蒋弗延是新郎,有必要知道这件事,蒋家两位舅舅还是派人来支会蒋弗延。
况且,两位舅舅也已
经知晓,蒋弗延这两天暗中夺回了这场婚礼的主导权,如今宾客们因为参加婚礼而食物中毒,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问一问蒋弗延。
他们不会管什么是不是打扰到了蒋弗延和沈幼恩的新婚夜,现在最要紧的是食物中毒的宾客们。
最严重的都出现了口吐白沫的症状,危及生命。
蒋弗延自然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第一时间就和沈幼恩穿好衣服一起回到邮轮上面的楼层上去。
蒋弗延的本意是要沈幼恩留在房间里先休息,他去看看情况就行。
可是出这么大的事儿,沈幼恩怎么可能事不关己地安安心心睡觉?
拜托,这是她和蒋弗延两个人的婚礼,她和蒋弗延一样是这次婚宴的东道主,她怎么能不出面?沈幼恩不免质疑蒋弗延:“你几个意思?”
蒋弗延立马举手投降:“能有几个意思?纯粹觉着你的精神状态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松弛下来,需要好好休息。”
“但既然老婆大人现在一步也离不开我、一分钟也不能见不到我,我也很高兴能跟你像连体婴儿一样同进同出。”刚刚套好裤子的蒋弗延连松垮的裤腰也来不及拉好就迅速地往沈幼恩的肩膀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沈幼恩其实正背对他穿bra,冷不防光果的肩膀遭到他的“袭击”,身上尚未消退干净的热潮又漾起涟漪。
如果不是还有正事等着,沈幼恩绝不可能只是简单地踹他
小腿一脚作为回敬的。
而沈幼恩踹蒋弗延的这轻轻一脚,蒋弗延没避没闪甘愿受着。
他的嘴上竟然还笑着说:“公平点,你难道不是应该也亲我一口才对?”
离开了房间两人彻底没心情再“打情骂俏”了。
集体中毒的消息一传来,两人的心里就不可避免地蒙上一层阴霾。
具体是什么导致的中毒目前其实还没查清楚,只是说最有可能是酒宴上食物。
如果真是食物,那么是某一样食物导致中毒的还是全部的食物都存在问题?
中毒程度跟食用食物的多少应该呈正相关,个人身体素质也是影响因素,还有年龄,老人和小孩也会更严重一点。
眼下唯一明确的一点是,蒋家和葛家的那两张主桌上的人,没有一个食物中毒,中毒的全是宾客。
蒋、葛两家现在正凑在一块商量处理方案。
沈幼恩和蒋弗延抵达的时候,恰恰撞上苏韵红着眼睛有些惊慌地跑来告诉蒋峋,蒋知北也中毒了。
这下子,所谓“蒋家和葛家两张主桌上的人都没事”的定论,打破了。
所有人脸色又是一变。
尤其蒋家的几位,纷纷跟在拽着蒋峋的苏韵身后奔去了两个胖小子的房间里。
蒋知北刚刚吐完一波新的秽物,整个人蔫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胖乎乎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整得两个保姆也手忙脚乱。
蒋知南虽然没有中毒,但看着蒋知北的样子也吓坏了,站在床边呆呆
的。
邮轮上的医护人员有限,宾客们又很多都中毒了,全在宾客那边忙,跑去找医生的佣人迟迟不归。
苏韵才离开一小会儿,蒋知北的情况就更严重了,更是急哭了,要蒋峋赶紧想办法。
蒋熠将吓得发愣发呆的蒋知南揽到自己的怀里安抚。
蒋弗延神色凝重地看向两位舅舅。
蒋成勇和蒋成刚现在并没有新的办法。
在通知蒋弗延之前,蒋家第一时间就让邮轮折返,加速开去最近的可以靠岸的码头。
只不过船长说,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而在苏韵跑来告诉他们蒋知北也中毒之前,也在考虑要联系直升飞机紧急出动,把医疗资源往邮轮上运送,也优先安排情况严重的中毒者通过直升飞机送回陆地、送去医院。
眼下更是耽误不得,蒋成勇和蒋成刚也没多说什么,立马着手办起直升飞机的紧急救援事宜。
其他人也不是都闲着,各有分工,比如不能放着那些中毒的宾客们不管,蒋家和葛家不仅要一一问候过去,还要了解各位中毒者的具体情况。
连蒋峋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只顾着自己的儿子、留在蒋知北的身边。
沈幼恩和蒋弗延也分开了,沈幼恩确认了金子和赵念潼各自的情况,得知赵念潼也中毒了,不过比较轻微。
金子倒是没事。
接到沈幼恩的电话时,金子正在Alice的房间里。
金子也是五分钟前刚刚来到Alice这里的。
金子
从沈幼恩那里离开之后回她的房间里休息,洗完澡出来发现住在她周围房间里的其他宾客那里有动静,她出去看了情况,知道了食物中毒的事情。
不久之后金子接到了宁泽锡的电话。
宁泽锡原本也已经功成身退,给Alice讲完故事后准备自己也去睡觉的,却从蒋熠那边得知了食物中毒的事情。
吓得宁泽锡又去了Alice的房间,跟照顾Alice的两个保姆确认今天Alice的进食和身体情况。
宁泽锡打电话给金子,是想确认金子有没有事。说不出具体什么原因,那一瞬间宁泽锡就是想起了金子,就顺从自己的心意给金子打去了那通电话。
蒋熠通知宁泽锡食物中毒的事情,自然也有喊宁泽锡帮忙一起处理的意思,宁泽锡要去跟蒋熠汇合之前,Alice却被吵醒了。
被隔壁食物中毒的宾客闹出的大动静给吵醒了。
睡梦中醒来的Alice情绪又有些不太好,宁泽锡又一次求助金子,请求金子来陪同Alice,宁泽锡好分出心神去帮忙处理食物中毒。
沈幼恩这会儿哪里分得出心思去探究为什么金子又跟Alice在一块,确认了金子安然,又发现金子目前没办法到她身边来帮忙,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结束了通话。
回头沈幼恩远远地瞧见,蒋弗延再次被蒋婵和李鸿年纠缠上了。
蒋婵和李鸿年揪住蒋弗
延仍然是为了蒋序。不同的是,这回蒋婵和李鸿年是关心蒋序是否食物中毒。
蒋弗延没理他们,也比前两次更加不客气了,动作有些粗暴地搡开了李鸿年对他的阻拦。
被推了一把的李鸿年踉跄着身形跌跌撞撞,哪怕蒋婵及时扶住了李鸿年,李鸿年也没能避免摔倒在地。
蒋婵见状怒不可遏,第一次先于李鸿年生气:“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沈幼恩微微蹙眉,迅速朝蒋弗延跑过去。蒋弗延没使多大的劲儿吧?李鸿年摔倒只是不小心而已。
蒋弗延微微一顿。确实没用多大的力气,李鸿年脚下绊倒在蒋弗延看来纯属意外。
手被另一只手熟悉的触感握住的一刻,蒋弗延回神,转头落入沈幼恩乌圆的眼睛里。
沈幼恩没对他说什么,短暂的四目相对之后,她去帮忙把还坐在地上的李鸿年扶起来:“伯父,要不要找医生来给您瞧一瞧?”
蒋弗延也是这时才重新看回斥责他的蒋婵,淡淡道:“医生现在不够用,老头子向来身体康健,人也还年轻,不至于摔这一下就出什么大毛病,先紧着食物中毒的宾客们,你们肯定也同意吧?”
李鸿年一口气怄在喉咙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蒋弗延已然将沈幼恩拉回自己身边:“你们二老自己照顾好自己,没事别来给我们添乱,祈祷这回中毒的宾客们有惊无险吧,否则蒋家要遭大难了。”
不,其实,就
算一个个有惊无险,眼下蒋家已经是遭大难了。
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全部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蒋家该给什么样的交代?
拉着沈幼恩,蒋弗延匆匆离开,没多远两人又分道扬镳,重新各自忙碌去。
蒋熠带着宁泽锡成功地找到蒋弗延面前来,跟蒋弗延提出了一个猜测:“……虽然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邮轮靠岸,把中毒的人全部送去诊治,不是追究始作俑者的时候,但我还是憋不住想先说一说——”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蒋弗延同样有一个怀疑。
他拍了拍蒋熠和宁泽锡的肩膀:“你们继续该去哪里帮忙去哪里帮忙,我很快回来!”
说罢蒋弗延迅速往另一方向走去。
邮轮上现在十分地混乱。
蒋弗延很快远离了混乱区域。
下了两层的电梯后,在长长的走廊上越走越安静,安静得他自己的脚步都听不见了,全部隐没在了脚下的吸音地毯里。
最后蒋弗延驻足于一个房间门口。
那是最初的那间给新郎预备的房间。
这片区域没有提供给其他人的房间了。
眼下房间门口也没有任何人看守。
蒋弗延刷了房卡打开门走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蒋弗延也没有立刻打开房间里的灯。
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床上其实睡着一个人。
蒋弗延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仿佛睡得很熟,一动不动。
蒋弗延这才打开床头的灯。
灯
光自上而下直接投落在床上仰面平躺着的人的脸上。
仰面平躺在床上的人这才因为突如其来的灯光的刺激从身侧抬起一只手,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在眼皮上。
然后才在阴影中微微睁开眼,与居高临下的蒋弗延对视上。
“阿延啊。”蒋序缓缓地坐起来,同时也放下了手臂,一副刚刚睡醒的表情,朝瞧不见天光的窗帘紧闭的窗户看去一眼,“第二天了?要下船了?”
蒋弗延盯着他:“也是你干的?”
“什么?”蒋序缓缓地转回脸,重新和蒋弗延对视,“什么也是我干的?”
蒋弗延没回答,视线在蒋序的身上上下逡巡一个回合,说:“看起来你很好。”
他现在过来,的确也有顺便确认蒋序是否中毒的意图。毕竟如果蒋序因为食物中毒而死在这里,回头蒋弗延也没法儿交代。
蒋序笑:“你觉得是我害的你,没有像绑匪把你丢进海里一样也把我丢进海里,我坏不到哪里去。”
从上午蒋序上船进来这个房间之后,蒋序就没有再从这个房间离开过。在这个房间里见到蒋弗延的那一刻,蒋序就知道,“成王败寇”,这一局他输了,那么他也确实没有再离开这个房间的必要了。
之后从这个房间里出去的人就是蒋弗延了。
蒋弗延为了确保和沈幼恩的婚礼无人再干扰,一开始是安排了人看住蒋序的。
婚礼结束之后撤走了人。
蒋序随时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