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沈幼恩炸呼呼。
蒋弗延就是为了听她这么喊他的名字。
以前他专门把“蒋延”改成了“蒋弗延”,他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可如今觉得原来那个名字至少为他和沈幼恩之间的夫妻生活提供了一点乐趣,也算它有它存在的价值。
“假的。”自己的老婆还得自己哄,蒋弗延不会把她气得太过分,搂着她的腰就回答她,“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怎么会猜不到我就是故意撒谎?就是知道你住进了蒋序的家里,我才找借口搬过去的。”
沈幼恩故意继续问:“搬过去干什么?”
蒋弗延配合她的明知故问:“偷看你,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找机会和你发生各种‘巧合’。”
沈幼恩的嘴角高高地弯起,嘴上还是哼了一哼:“还有吧?”
蒋弗延:“还有什么?”
沈幼恩:“我跟蒋序要亲热的时候你故意捣乱~”
她可没忘记,她和蒋序在玄关要接吻,蒋弗延忽然出现,中断了她和蒋序。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要蒋弗延不爽。蒋弗延如她所愿地不爽了,醋意满满地捏了捏她腰间的肉肉:“你还好意思说?”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蒋弗延耸耸肩,用他的唇堵住了她说话的嘴。
然后来说要吃什么饭?沈幼恩想吃他做的,他就和她一起去附近逛了生鲜超市,购买食材。
逛生鲜超市的时候两人又意识到,他
们也是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回到家,蒋弗延自然又是下厨房的那一个。
沈幼恩一时兴起想自己也做做菜,蒋弗延就让出厨房的一半空间给沈幼恩。
沈幼恩不许他帮忙,她要独立完成,蒋弗延就随便她炸厨房,不把她自己搞受伤就行了。
不过五指不沾阳春的沈大小姐的光洁白嫩手被油溅了两小滴就老实了,沮丧地放弃掉难度大的,改为最简单的沙拉。
但最关键的酱汁最后还是蒋弗延来调配的。
沈幼恩要到外面吃,蒋弗延就跟着她到外面吃,高档餐厅吃腻了她要吃路边的苍蝇馆子,两人也探寻得不亦乐乎。
吃饭、睡觉、亲密、打游戏,是他们每天生活最基本的标配,在此之外才额外加些看电影、看展会、看话剧、打羽毛球等等娱乐活动。
在明舟待了四天,第五天小夫妻俩就又去旅游了。
一起感受了绿皮火车,在火车上的软卧上睡了一夜,新奇是够新奇的,沈幼恩也是真的没睡好,到达目的地后和蒋弗延在酒店里补觉,压根就是换了地方睡觉,哪里是旅游了?
可沈幼恩没有因此不开心。
去的旅游的地方其实是沈忻以前在钟国的老家。
沈幼恩很小的时候也是去过一次的,同样是她、沈忻和葛耀堂一家三口的共同回忆。
但同样是因为那会儿沈幼恩年纪小,记不清楚,于是就和当初跟蒋弗延在北欧旅游一样,她对那座城市的记忆刷
新了,刷新成了她和蒋弗延的共同回忆。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沈幼恩好像也突然进一步意识到了伴侣的意义。
在沈忻的老家待了三天之后,沈幼恩和蒋弗延又回了明舟。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十天假期结束之前,沈幼恩和蒋弗延还是想窝在明舟,从明舟回南洋。
哪怕沈幼恩当初在明舟待的一年不算全是美好的记忆,明舟市也是对他们两人都很重要的一座城市。
对他们两人各自重要,对他们两人共同也重要。
所以这也绝对不可能会是他们俩最后一次来明舟。
最后一天沈幼恩过得也是很充实,她买了不少明舟当地才有的特产和小吃。
虽然如今网购、物流相当发达,沈幼恩根本用不着亲自买亲自装行李箱、千里迢迢地带回去南洋。
可沈大小姐主打一个体验“代购”的感觉嘛。她给金子带的,明舟虽然也不是金子的老家,但明舟也很多金子怀念的东西。
沈幼恩把蒋弗延的行李箱的份额也给霸占了。
沉迷于收纳行李的沈幼恩过于专注,连蒋弗延喊她开饭她都没听见,还是蒋弗延亲自来拎走她到饭桌前。
蒋大厨自然又做了满桌的大餐。
十天假期的最后一顿晚餐,也成了十天里最丰盛的一顿。
沈幼恩和蒋弗延的胃口再好、食量再大,也是吃不完的。
饭后,蒋弗延就带着剩饭剩菜,和沈幼恩一起去投喂小区外面的流浪猫。
之后沈幼恩和
蒋弗延沿着小区里的湖边散步——观湖澜湾的那个“湖”喽。
它还不是人工湖呢,开放商就是冲着这个湖开发出这个小区的,这个湖也组成了这个小区高昂价格的重要部分。
沈幼恩喜欢今天的天气,一整日都是清爽的阴天。本来嘛,她就没多喜欢艳阳高照。
“再半年,细祖家以前和阿公的约定,就到期了,细祖可以回太平寨了,不用继续待在我身边了。”她随口聊起来。
蒋弗延发出警告:“我们的十天假哪怕只剩最后一分钟,没结束就是没结束。”
沈幼恩可没觉得自己违规了:“这是聊朋友,又不是聊工作。”
蒋弗延幽幽然:“细祖是你的工作伙伴。”
沈幼恩:“他也是我的朋友。”
蒋弗延:“他是你工作伙伴的时候远远多于他是你朋友的时候。”
“酸不死你咧~”沈幼恩至今没明白,蒋弗延怎么把细祖也当成假想情敌了,明明什么都没有。
酸归酸,蒋弗延其实也在思考,细祖如果回太平寨了,得往沈幼恩身边添个人顶替细祖的位子。
却听沈幼恩紧接着道:“可细祖说,他愿意接受我的返聘,他说他回太平寨没意思。”
蒋弗延:“……”
沈幼恩就等在那儿欣赏蒋弗延的表情呢,这会儿看到蒋弗延面部神色的凝固,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蒋弗延完全拿她没办法,心里只是在想:行,细祖不走也好,他还真找不出能顶
替细祖的人。
两人在湖边散步了两圈,回到湖边的沈幼恩的别墅。
到别墅门口,蒋弗延让沈幼恩先进去,他要打个电话。
沈幼恩狐疑:“什么电话要躲着我打?该不会你才违规了在背地里偷偷忙工作吧?还是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了?”
蒋弗延笑得无语:“打电话约好时间让车子明天来送我们去机场,你要是无聊想在这里陪我喂蚊子我也不介意。”
噢,这样啊,那算了。沈幼恩马上就没兴趣了,不如继续去收纳她的行李箱呢,晚饭前她的行李箱还没收完呢。
进门后,沈幼恩却一下客厅茶几给吸引了过去。
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盏灯搁茶几上面呢,灯是爱心形状的,爱心的中间闪烁着荧光绿“HOME”,快亮瞎她的眼睛。
如果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才弄出来的,沈幼恩只能说对方成功了。
而这“对方”还能是谁噢?
毋庸置疑蒋弗延呗。
走向茶几的过程中,沈幼恩猜测多半是蒋弗延给她准备的结婚一周年的礼物。那么还什么讲电话啊?是蒋弗延为了先让她一个人进门来拆礼物的借口吧?
无聊,哼。沈幼恩的嘴角上扬得厉害,加快了步伐。
近到茶几前,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两份文件。
沈幼恩拿起来,翻了翻。
第一份文件,旧的:当初沈幼恩和蒋弗延的结婚协议。
结婚协议上面有一条重点条款被特地标注出来了,即沈幼恩和蒋弗延的
一年之约,内容为结婚一年后沈幼恩如果不满意蒋弗延这个老公,沈幼恩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蒋弗延必须同意。
另一份文件,新的,新拟定的,内容是说经过一年的考察,沈幼恩很满意蒋弗延,故而两人的婚姻继续,当初那个一年期限的条款作废,以后沈幼恩再想离婚,那就得走正常程序了,蒋弗延可以不同意。
新文件上,蒋弗延已经签好字了,他还把笔准备在了那里。
沈幼恩看得忍俊不禁。
怎么办,沈幼恩不想签字噢,她还是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想换个新老公尝尝鲜呢。虽然啊,她对目前这个老公暂时还没有腻味。
唉,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对蒋弗延多点信心,把他的考察期拉长到两年或者三年,如今也就不用这么快做出决定了。
沈幼恩可是为难极了哇。
别墅外,蒋弗延拿着手机,确实没有在打电话,但他在看着时间的流逝。
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沈幼恩一点动静也没有。
签个字最多只需要四、五秒,难道她还当真在思考要跟他离婚?
……即便她犹豫了,没那么坚定要跟他继续婚姻,十五分钟不够她做出决定?
算了,多给她五分钟吧,就五分钟,不能再多了,二十分钟足够她慎重了。
结果蒋弗延还是等了半个小时。
等了半个时候他实在等不下去,进门去了。
客厅里哪里有沈幼恩的踪影?
蒋弗延顿时怀疑沈幼恩是不是
没看见他在茶几的布置,急匆匆地走上前。
看到沈幼恩没在上面签字,蒋弗延带上文件就四处搜寻沈幼恩。
他推门进去二楼的主卧时,沈幼恩恰恰好从主卧的卫生间里出来,刚刚洗完澡。
“我在外面喂着蚊子等你半天,你没事人连澡都洗完了?”
“不然呢?”沈幼恩一脸无辜,“你等我干什么?不是你自己打电话打这么久?”
蒋弗延啼笑皆非,走近她跟前,示意手中的文件:“好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幼恩瞥一眼,拖长音:“噢,这个呀。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意思?原来我看完文件还要出去通知你的嘛?”
“为什么没签字?”蒋弗延单只手抬高到她的脑袋上,帮她一起擦拭她的头发。
沈幼恩笑眯眯反问:“你觉得呢?”
蒋弗延勾唇:“一定不是不愿意跟我继续当夫妻。”
“你好像自信过头了噢。”沈幼恩哼了哼,转身要走去镜子前。
被蒋弗延的手臂从后方往前箍住她的腰,桎梏住了她。
沈幼恩嫌弃极了:“我刚洗的澡!”
蒋弗延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侧头,说话的时候热烫的气息悉数往她耳朵里灌:“你签完字,我陪你重新洗一遍。”
沈幼恩拒绝:“不要。”
蒋弗延:“为什么?”
沈幼恩还是反问:“你说什么?”
蒋弗延:“你要补充条款,有你不满意的地方。”
他用的是笃定的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沈幼
恩又好气噢。
她好奇噢的原因是——
“我猜中了。”蒋弗延笑,笑得可开心了。
他笑得越开心,沈幼恩越咬牙切齿。明明她是想吓一吓他的,结果他看起来根本没被吓到嘛?
恰恰此时,蒋弗延的手臂于她腰间收拢,脸也埋入她的颈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下次别这样,魂都要被你吓没了,我的心脏迟早经不起你这样的刺激。”
沈幼恩也一下没了戏弄他的心思,朝他转身。
蒋弗延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里。
沈幼恩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和笔,签完字,丢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圈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的:“你废除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条款,我得换成另外的保证。虽然我暂时签了字,但回去后我的律师会跟你的律师重新过一遍的。”
蒋弗延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好的,没问题。”
沈幼恩又想哇地一声哭出来:“我这口天鹅肉,还是被你吃着了。”
蒋弗延笑着在她耳畔低语:“太美味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舍得松口。”
沈幼恩一脑袋扎进他的怀抱里。
那就这样继续和他走下去吧。
应该能相互搀扶着稳稳当当地走到人生的终点吧?
——至少当下,她是无悔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