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振兴吃了一惊,想确定一下,着急地问:“哪个周斯洁?”
“领导,还能有哪个,京城周家的周斯洁!”
打电话的是文工团的领导,都快急哭了。
“你哭啥,把事说清楚,好好的怎么中毒了?”
明振兴虽然吃惊,可更多的是喜悦,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高歌一曲了。
说句不好听的,周斯洁这毒中得好,中得妙,中得恰到好处啊!
“领导,周斯洁在路边中毒的,路过的行人送去医院抢救,我刚到医院,具体情况还没了解。”文工团领导说。
“路边怎么会中毒?我现在去医院!”
明振兴十分疑惑,沪城挺安全的,而且周斯洁只是一介女流,应该不会有 人特意害她。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明振兴急匆匆赶去医院,周斯洁还在抢救,文工团领导哭丧着脸,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到他忙起身。
“怎么样了?”
“抢救快两个小时了,没人出来,问话的人都没有。”
文工团领导是真的慌,周斯洁要是死在沪城,他这当领导的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送她来的人呢?”明振兴问。
“送到医院就走了。”
明振兴皱紧了眉,只觉得一切都很诡异,甚至还想到了一些唯心主义的东西。
周家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要不然怎么孙子孙女接二连三地出事?
抢救室的门开了,戴口罩的医生出来了,明振兴大步走了过去,询问情况。
“还没度过危险期,这姑娘太无知了,怎么能吃夹竹桃花呢?这花可是致命的。”
医生摘了口罩,表情很遗憾,其实他说的还是委婉的,怕刺激到家属。
以他多年的经验看,周斯洁回天无力了。
“夹竹桃?她吃夹竹桃了?”
明振兴傻眼了,他也是到沪城后,才知道沪城街上随处可见的夹竹桃,居然是毒花,明明那么好看,可却能毒死人。
北方很少看到夹竹桃,沪城却是很普遍的行道树,不过本地人都知道这花有毒,不会犯错。
“病人送来时,嘴里含着一朵夹竹桃,而且她体内有很多毒素,估计吃了好几朵,大概想吸食花蜜?”医生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太无知了!”
“她从小在北方生活,可能没见过夹竹桃,医生,请你务必要救活她!”
明振兴想到了合理的解释,京城几乎看不到夹竹桃,周斯洁不认识很正常。
就是这姑娘脑子肯定不好,居然把不认识的花往嘴里塞,真是不怕死啊!
医生面色沉重,叹了口气,明振兴心里咯噔了下,这表情不对劲啊!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夹竹桃毒性是致命的,恐怕……”
医生没说完,但明振兴听懂了,周斯洁怕是救不活了。
“病人心跳消失了!”
病房里传出叫声,医生立刻戴上口罩返回病房,并关上门。
明振兴现在不急了,已经知道了结果,急也无用,而且周斯洁是自找死路,又是在军区外出的事,周家怪不到他头上。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告了周斯洁的死亡。
护士推着周斯洁出来了,盖上了白布,明振兴掀开一角,看到了她惨白的脸,叹了口气。
回到军区的明振兴,给周老头打电话汇报。
“老领导,您一定要坚强些,斯洁她……她出外游玩时,误食了夹竹桃,中毒身亡了!”
明振兴一口气说完,便将话筒拿远了,免得被周老头的咆哮声伤了耳朵。
不过电话那头很安静,因为周老头吐血晕死过去了。
接二连三经受痛击的周老头,终于撑不住了。
“老领导,节哀顺变啊!”
明振兴劝慰,话筒对面传来的是周洪昌属下的声音:“领导身体不适,过会儿再打过来。”
“好的,请你照顾好领导,唉!”
明振兴语气十分真诚,但挂了电话后,他的嘴角就上扬了,还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塑料沪城话说道:“造孽哟!”
心情轻松的明振兴,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抽完,电话响了,是周洪昌打来的。
“你讲清楚些,斯洁怎么会吃夹竹桃?她和谁一起出门的?出事时身边有谁?”
周洪昌声音沙哑,短短几句话就停顿了好几次,咳嗽声不绝于耳。
明振兴心里并不太好受,曾经他真心尊敬过周洪昌,但这些年周洪昌行事越来越嚣张高调,或许这才是周洪昌的本性吧?
以前困难时候,周洪昌只是压抑了本性,伪装得比较好,现在年纪大了,又身居高位,身边的人都是奉承谄媚之徒,把这老头吹捧得忘乎所以,失去了本心。
“斯洁一个人出去的,在路边的公园出的事,当时身边没人,是路过的行人好心送去医院的,老领导,怪我没和斯洁提个醒,夹竹桃虽然好看,可有毒啊,唉!”
明振兴先自我批评,免得周洪昌又找茬。
周洪昌确实打算找茬,但还没开口呢,就被噎了,心里堵得慌,滔天怒火无处发泄。
周斯洁是他比较看重的孙女,本打算挑个门当户对的高干子弟嫁了,但周家现在这情况,外面的人都在看笑话,家世好的后生肯定不会娶斯洁,家世差的他瞧不上。
而且周老头不甘心,他从一个放牛娃,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付出的努力和血汗,只有他自己知道,让他放弃手上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沈枭虽然害了斯亮,可这小子确实有本事,如果能当他孙女婿,替周家卖命,他愿意原谅这小子。
而且他打打听到,沈枭和唐念念那贱人在处对象,这么好的后生肯定不能便宜了唐念念。
周洪昌对孙女还是有信心的,才貌双全,聪明能干,还有周家的家世,沈枭只要不傻,肯定会选择斯洁,可他万万没想到,孙女竟出师未捷身先死。
“扑”
气急攻心的周洪昌,吐出一口黑血,用手帕捂住了,此刻,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难道真的天要亡周家吗?
“振兴,唐念念是不是在沪城?”周洪昌沉声问。
他有种直觉,孙女的死和这贱人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