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万花楼现身

大船驶向大明湖深处，远离岸边的萧瑟草木。

船上，没人说话，只有竹篙和船橹1次次刺破水面的哗啦声。

历史记载，乾隆爷的确来过大明湖。

他在鹊华桥观赏城北景色，想到赵孟頫的《鹊华烟雨图》，立刻派8百里快马回京城，把那幅绝世名画取来，对着实际景色欣赏。

济南城北，华山、鹊山景色秀丽，才让大画家赵孟頫印象深刻，取山色入画。

“陈老板，你要救人，我也要救人。大家殊途同归，很好很好。”

既然对方是神枪会3当家，陈宝祥就不敢说假话，轻轻点头。

“你朋友顾兰春进梅花公馆，为了什么？”

陈宝祥无法回答，因为这问题只有顾兰春自己才知道。

“我只救人，其它的还没想过。”

“错错错，陈老板啊，你不实在。我、9妹、十4弟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见你，你就这样敷衍我？听说，大明湖水深两丈5，下面有百年王8，最喜欢吃人肉……呵呵呵呵，陈老板，你不愿说，那就到湖底去，跟王8说说，怎么样？”

青衫文士笑着，指着宽阔的湖面。

大明湖从不结冰，如此寒冷天气，湖面上竟然飘着1层淡淡的水气。

大船到了湖中央，4周烟雾笼罩，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岸边也看不见。

两个船夫横下竹篙和船橹，各自掏出手枪，指向了陈宝祥。

“都是你的人？”

陈宝祥苦笑1声，暗自懊恼，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上船之前，两个船夫1句话都没说，这本来就透着诡异。

陈宝祥心情急躁，露出了极大的破绽，被神枪会的人利用。

“对，陈老板，都是我神枪会的人。你不说实话，把你剁了喂王8，也算是1件趣事。”

那人文质彬彬，面色白皙，1副教书先生的打扮。可是，说起话来，又狠又辣，如同血手屠夫1般。

神枪会3当家“血河枪”赵无极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关键就在于他嫉恶如仇，面对恶人，赶尽杀绝，不留1个活口。

“我是顾兰春的戏迷，她有事，我必须舍生忘死，帮忙搭救。”

这是实话，但从陈宝祥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如果只是戏迷，从北平到津门，从济南到沪上，大青衣顾兰春的戏迷没有1万，也有8千。

其他人不救，只有陈宝祥跳出来，这根本不合逻辑。

“喂，你他妈的是万花楼的人吗？”

船尾的船夫骂骂咧咧地问了1句，然后把手枪放在膝盖上，从左侧袖子里，抽出1把解腕尖刀，在鞋底上来回蹭着。

“他怎么可能是万花楼的人？你瞎了吗？他是男的，又不是女的。”

撑竹篙的船夫不满地嘟囔着，也掏出了尖刀。

“对，对，对，陈老板不是万花楼的人，但大青衣顾兰春是万花楼的人，连城璧是万花楼的人……万花楼啊万花楼，不早不晚跳出来，这是想跟神枪会过不去啊？”

赵无极在矮凳上坐下来，紧紧盯着陈宝祥。

陈宝祥愣了，他当然知道江湖上的著名女杀手组织万花楼。可是，顾兰春是戏子，是大青衣，是北京名角儿，跟万花楼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的别愣着，赶紧说说看，他妈的万花楼想干什么？敢跟神枪会对着干，是不是活腻了找死？”

“好了好了，别说粗话。咱们神枪会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天天脏话不离口，1口1个他妈的，给神枪会抹黑。现在是3当家在这里，如果碰见4当家，早就劈头盖脸1顿耳刮子……”

两个船夫斗嘴，1个脾气火爆，1个阴阳怪气。

陈宝祥突然想起吴1笑说过的那两个魔鬼1般的超级狂人，脱口而出：“毕恭、毕敬——”

他的思想有些混乱，才会这样叫出来。

话1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毕恭、毕敬就是那两个中国通、日本通的名字，听起来谦逊有礼，但两个人的手段，比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鬼面判官、百万饿鬼全都加起来，也要强出1万倍。

在很多江湖人眼里，他们就是阎罗王。

“哈哈哈哈，傻瓜，真他妈的傻瓜，把我们认成了毕恭、毕敬那两条无耻老狗，真是瞎了眼。济南的江湖人就没几个长眼睛的，连我们都不认识。3哥，算了算了，把这家伙剁了喂王8，咱把‘草上飞’吴1笑弄来，他看起来比较聪明，哈哈哈哈……”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3哥在这里，轮到你叽叽歪歪吗？还不赶紧闭嘴，丢人现眼的家伙。人家把你我认作是毕恭、毕敬，是抬举你我，连这都听不出来吗？”

青衫文士歪着头，听着两个船夫争辩，并不制止。

等两个人说累了，他才开口：“陈老板，他们不是毕恭、毕敬两位叔辈。”

陈宝祥十分惭愧，但刚刚两个船夫你1言我1语，他根本插不进话，此刻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各位，恕我眼拙，目光短浅。2位当然不是毕恭、毕敬，如果是他们到了，杀气凛然，不怒自威——”

“放屁放屁放屁，你他妈的恭维毕恭、毕敬，就是踩低我们神枪会。姓陈的，我本以为济南人是梁山好汉的后代，怎么也得有点骨气，可现在看来，1个个的，都是软骨头怂包。日本人1来，都耷拉着脑袋，像是刚刚阉了的肥猪1样！”

“喂喂喂，9妹在这里，丫环在这里，你能不能文明1点？注意自己的斯文形象？陈老板说得很好，毕恭、毕敬是老帅生前最欣赏的东北军精英，真要论起来，连大当家都要叫他1声叔父，不对吗？”

船尾的船夫冷笑了两声，但却无法反驳。

陈宝祥知道，神枪会是老帅亲手组建，而那时候，毕恭毕敬两人已经去了日本和德国学习。

细细地论起来，毕恭毕敬与老帅是平辈，而神枪会与少帅平辈。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神枪会的所有人，见到毕恭毕敬，的确要叫叔父。

当然，如今，毕恭毕敬认贼作父，已经背叛了老帅、少帅和东北军，叫与不叫，都是题外话。

“好了，陈老板，说说万花楼和顾兰春，我想知道，顾兰春制造机会，混入梅花公馆，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