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清儿姑娘冰雪聪明,这帐本藏的恰到好处,在下佩服。”方多病忙献上彩虹屁。
李莲花看的一阵好笑。
清儿一脸满意,“那你跟我来吧。”
跟在清儿身后,三人一路到了群芳居。
看着外面晾晒的女子衣物,方多病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姑娘们平日住的地方。”清儿解释了一句。“我忘了今日要浆洗晾晒了,你们在这儿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她很快却而复返,手里还多了本账本。
准确的说,账本她没有拿在手里,而是用了根棍子挑着。
“账本来了。”
隔着老远,方多病都能闻到一股臭味,“这账本怎么这么臭啊。”
“玉楼春丢了账本大发雷霆,我当然要藏起来了。”清儿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你藏哪了?”
“夜壶的下面,别挑剔了,给。”清儿又把棍子往前伸了伸。
见李莲花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方多病只能把棍子接了过来。这些女子平时见着光鲜亮丽,没想到用的夜壶,味道也是如此的…
等他把账本接了过去,清儿道:“罗红艳的名字,就在八年前的账目里。”
方多病翻了翻,按照她说的,很快找到了记录,“有了,女子罗红艳,年二十三,换芙蓉膏二十块。”
“罗红艳被卖到这里,就换了二十块芙蓉膏。”清儿叹了口气。
看到底下的交易人,方多病一脸惊讶,“东方皓?是东方皓把罗红艳卖到这里来的?”
“拿姑娘换芙蓉膏的还有谁,我也是被他拐到这里来的。”清儿冷声道:“他身上那股芙蓉膏的臭味,我可忘不了。”
李莲花道:“若鬼王刀真要给妻子报仇的话,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东方皓。快走。”
三人急忙往东方皓的住处赶。
可惜等他们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地上只有一具东方皓的尸体。
“啊,东方皓已经死了。”清儿捂着嘴,脸上满是震惊。
“井字切。”
“又被鬼王刀抢先了一步。”
环顾了一圈,李莲花淡淡道:“来这里杀过人,倒也就不难查了。”
方多病很快把众人召集过来,并且把东方皓死了消息,当众说了出来。听到他的话,李一辅等人惊讶道:“东方皓也死了?”
“又是井字切?”
“难道鬼王刀不止要杀玉楼春,还要杀我们所有人?”李一辅一脸慌张。
等他们说完,李莲花道:“这些问题呢,大家问问鬼王刀,也就知道了。”
陆剑池看向李莲花,“李神医是找到凶手了吗?”
“诸位,可否让我闻闻你们身上的味道?”李莲花不答反问。
“闻味识凶,李神医不但医术了得,难道还长了个狗鼻子不成?”李一辅好奇询问。
方多病道:“东方皓屋里,满是芙蓉膏的味道,在屋里杀人,自然身上会沾到这股臭味,所以一闻便知。”
“请大家把手伸出来。”
李莲花顺着他们的伸出来的手,一一闻了过去。
在闻到沈皓峰的手时,他不禁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方多病知道沈皓峰不可能是凶手,看到李莲花的表情,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李莲花自然不是怀疑沈皓峰是凶手,他只是不明白,女宅在山上,又不靠海,沈皓峰手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海鲜味。
从李莲花的表情,沈皓峰也猜出来了,他也没办法,等的实在太无聊了,就和东嫔玩了些小游戏。
正玩着呢,方多病突然说到屋外集合,他也没机会洗个手。
闻完了沈皓峰,李莲花又闻了闻李一辅,在闻到辛绝的手时,李莲花的脸色终于变了。
“果然是你!”
方多病盯着辛绝。
“李神医,这是何意,我的手上,可没有芙蓉膏的味道。”辛绝皱眉。
李莲花看向他,“就是没有味道才最奇怪。大家一早便为了凶案四处奔波,可辛护院最为厉害,你身上汗味都没有,还带着一点点的皂香。”
这…
辛绝仍旧分辩,“我沐浴更衣而已,有何稀奇?”
“沐浴更衣自然不稀奇,可主人新死,解药被盗,你现在还有心情沐浴更衣?”李莲花看着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鬼王刀吧。”
听到李莲花的话,众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昨日见过我的兵器,乃是这柄松针剑,现在何须多此一问?”辛绝冷声道。
李莲花不为所动,“鬼王刀当然也可以用剑了,阿飞。”
他的话音一落,笛飞声突然现身,拍掌攻向辛绝。
迫于笛飞声带来的巨大压力,辛绝虽然以剑迎敌,却也只能用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等辛绝被笛飞声点穴制住后,李莲花朝众人道:“看看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留在墙上的剑痕,分明是个井字。
“井字切,你就是鬼王刀。”
李莲花点头,“所以我就说,鬼王刀也是会用剑的。我们去辛护院的房间看看吧,那里应该会有一些其他证据。”
在辛绝的房间里,众人找到了一些金银珠宝。
“原来辛护院,一直是贼喊捉贼啊。”
“人不是我杀的。”辛绝急忙开口。
“辛护院,宝物在,侍卫长的刀也在,这刀上的血都没擦干净,你就招了吧。”陆剑池盯着他。
辛绝再次辩解,“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鬼王刀,墙上的井字切功力深厚,如假包换啊。”
“我是鬼王刀不错,我也想亲手杀了玉楼春,可人真不是我杀的。”辛绝道:“七年前,我妻子被抓进女宅,我来寻她才知她已自尽。玉楼春武功了得,我不敌被擒,为求自保,答应服下披肝沥胆做他的护院。我这种连妻子都护不住,贪生怕死为仇家做狗的人,哪来的勇气杀玉楼春啊。”
方多病道:“说的真动人啊,可你更换衣服,不就是为了杀了东方皓吗?”
“早上我见到树上刻的血书时,便担心有人要嫁祸我,回房果然看到这些金银和佩刀,佩刀上沾了些芙蓉膏的粉末,我猜定与东方皓有关。”辛绝道:“可是我找过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他已经死了。”
“这才知道中了连环套,我急忙回来沐浴更衣,还来不及藏好这些,就被叫出门去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几声怒吼,“辛绝,滚出来。”
“这是什么,刚才在门口时,就看你鬼鬼祟祟的藏东西,挖出来一看,竟然是解药。你杀了玉楼春,藏好宝物,还想私吞解药。你拿着这个逍遥快活,让我们哥几个等死吗?我真想砍死你!”
方多病赶忙阻止,“凶手既已落网,明日我们百川院自会发落,诸位莫要心急了。”
“这解药还有两个月的量,就不给这狗杂碎留了,把他关到柴房去。”那名护卫怒气未消,冷声朝身后几人吩咐。
辛绝大声辩解,“我私藏解药是不该,可这解药,也是与宝物一起放在我桌上的。我想活命啊,有什么错?方少侠,李神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有人栽赃,在脏啊!”
他还想叫喊,已经被几名护卫押走了。
等辛绝被带走后,李一辅等人感叹,“都说百川院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好明日破案,没想到今天就把案子破了。”
“二位英雄确实了得,陆某佩服。”
慕容腰也极为难得的开口,“我来中原时日尚短,只当此地,都是贪图享乐之辈。二位皆是智者,慕容腰佩服。”
“这天色已晚,诸位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们百川院的人一来,便下山去。”面对这些称赞,方多病难得的低调起来。
站在一边的清儿忍不住道:“我头都大了,没想到鬼王刀竟然是这样的怂包。”
李莲花淡淡一笑,率先走出了辛绝的屋子。
见状,方多病也忙跟了出去。
“李莲花,怎么了?”追上李莲花后,方多病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李莲花道:“辛绝这里没有冰片啊。”
“难道玉楼春藏在别的地方了?”
“他也不知道玉楼春余下的尸体藏在哪里。”李莲花皱眉。
“莫非辛绝藏在了别的地方…”
方多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惊恐的尖叫,几人忙朝声音的方向赶了过来。他们一过来,就看到一群护卫,在对女宅中的女子施暴。
这样的场面,方多病如何能忍,上去就踹飞了几名护卫,又将一名打算将手伸向女子胸口的咸猪手死死嵌在手里。
“方公子、李神医,这些护卫见玉楼春已死,辛绝被抓,就都闯到了这里,想对姑娘们…”西妃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方多病和李莲花,全都明白他的意思。
叹了口气,李莲花看向被方多病制伏的护卫,“诸位身中剧毒,本是可怜人,却要冒犯可怜的姑娘们,实在是可悲啊。”
“左右都是接待客人的玩意儿,让谁快活不都一样吗?”被方多病钳住手的护卫一脸不屑。
方多病手上用力,强迫此人跪在地上,“你左右都要死,是不是什么时候死都一样?”
“这个解药的量,只能够用两个月,若再看到此等行径,那这解药的配方,也就算了吧。”李莲花说了一句。
一听解药配方,那护卫当即求饶,“不敢了,我们不敢了。”
“诸位姐姐,玉楼春死了,明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等那些护卫灰溜溜的逃走后,清儿朝众女子说道。
西妃一脸惊讶,“清儿,主人待我们不薄,你怎么会如此忘恩?”
“待我们不薄?”清儿人都愣住了,“西妃你是疯了吗,我们每天被关在这里,担惊受怕,怕丢了银子没饭吃、没衣穿,怕丢给门外的侍卫营,这叫待我们不薄?”
西妃道:“外面的世界,比女宅要凶险万分,你就看今日那些侍卫的所作所为,你就知道了。这些年,一直是主人在保护我们。”
“这是囚禁不是保护啊。”清儿不能理解。“我们每天被关在这里,就跟猫狗鸟雀一样,哪还像人?缤容,玉烟,你们说句话啊。”
没人开口。
见状,清儿道:“疯了,我看你们都被关疯了。我懒得你们这些软骨头,你们喜欢被关,那就一直被关在这里,感恩戴德去吧。”
她说完就气的跑开了。
众女朝李莲花二人施礼,“感谢二位查出真想,替主人报仇。”
看着她们,方多病也十分费解,“你们当真不恨玉楼春吗?”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好去处,留在这儿侍奉主人,便可万事无忧。”西妃道:“侍奉一个人,总比侍奉所有人来得轻松。”
“可是…”
不等方多病说完,李莲花就开口打断,“人各有志,不便多言,那就祝姑娘们顺心顺意了。”
……
晚上。
几人坐在桌上吃饭。
见清儿还一副气哼哼的模样,方多病道:“她们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已成了习惯,也别强求她们了。”
“她们如此,辛绝也如此,江湖上都是这样的软骨头吗?”清儿不屑道:“那还有什么好闯的?”
方多病道:“有人临危不惧,就有人贪生怕死,这才是江湖。李莲花,你这一晚上沉默寡言的,想什么呢?”
用筷子夹起了一朵花,李莲花道:“我在想,这个花上,为什么会沾有泥点。”
方多病凑近看了看,“没泥点啊。”
“我说的是漫山红的那天晚上。”
那天他们把香红交还给姑娘,姑娘们也赠了他们花,方多病道:“花长在泥土里,沾上泥点,很稀奇吗?”
“这木槿花树有一丈之高,开在高处的花沾了泥点,当然是很稀奇的了。”
清儿道:“没准儿是姑娘们采花落在地上了。”
“泥点浑圆,并非是落地沾上的,是被溅起来的。”李莲花道:“姑娘采花,为什么会溅起一丈高的泥水呢?”
听他这么说,方多病他们,一时也想不到答案。
李莲花又将筷子摆出了井字,“半个身子明目张胆的摆出来,余下的部分为什么又让人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