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惺惺相惜

两人说着，秋露敲门进来在董娇耳边小声道：“小姐，沈姑娘到了。”

秦王抿了口茶，“表妹可是有事要忙？”

“非也，”董娇轻笑，“表哥可还记得我去岁同你说要介绍给你认识那位沈姑娘？”

“记得，可是你说医术卓绝那位？”

“正是，她已经到府上了，你可介意我请她过来？”

“当然不介意，请。”

她在秋露耳边低语，秋露点头出去将人请了进来，沈清茹今日蒙了一张纯白的面纱，只露出清冷而孤傲的眼眸，若高岭之花不可亵渎。

秦王眼前一亮，如此风姿哪像破败家族的女儿，身上看不到半点颓然。

“民女沈清茹，见过秦王殿下。”沈清茹福身行礼，端庄得体。

秦王颔首，“沈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殿下，今日蒙殿下抬举得以相见，民女深感荣幸。”

“沈姑娘客气，你的事明昭都与我说了，沈家倾覆晋王难辞其咎，你若是想寻一庇护之所，秦王府自以客卿之礼相待护你周全。”

沈清茹没想到秦王答应得这般干脆，她原以为要多费些口舌，侧目看向董娇，后者气定神闲，想来她早已同秦王提前说好才会如此顺利吧。

“清茹谢殿下厚待，但我并不想入秦王府。”

此话一出对面二人皆是一惊，董娇没想到曾经想方设法要去秦王身边的沈清茹会突然改变主意，秦王也没料到这已无依无靠的孤女会拒绝他的好意。

沈清茹坚定地看向董娇，若她不是亲眼所见董家如何从泥泞中站起，不是亲身与眼前人一起经历种种变故看到她身上不屈不挠的态度，她想她还会和从前一样选择默默去秦王身边守护，弥补自己前世的罪孽便足矣。

可见过更广阔的的天地谁愿缩于一隅，董家阿娇能从一无所有做到如今掌控着大梁经济的半壁江山，她用自己的能力与实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这样的独立与自强让人敬佩，是她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女子照样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前世她遇人不淑惨死晋王手下，今生若也只依附男人而活那她重生的意义何在？难道又再一次盲目付出无奈接受？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她想选择自己的人生。

一瞬间，董娇从沈清茹眼里读懂了她的蜕变，书里的沈清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怕重活一世依旧被旧时的皇权和封建所束缚，不敢追逐自由。

而现在，她已打破内心桎梏的枷锁，欲展翅高飞。

秦王不懂两个女子间跨越千年的惺惺相惜，他微微蹙眉，“可是沈姑娘对本王开出的条件不满？”

沈清茹摇头，“并不是，殿下待民女仁厚民女感激涕零，可民女不想做一只笼中鸟，晋王固然势大，但我也有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我想与殿下做平等的伙伴。况且我手上尚有丰足的积蓄，公主还赠我一间医馆安身立命，入王府固然能性命无忧，但也再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我的价值，在坊间才能最大化。”

她清楚自己如今最需要什么，对抗晋王要有强大的权利，但也需要财力人力物力，董娇为秦王提供数之不尽的钱财，那她就为秦王提供行之有效的药品，她们各司其职发挥自己最大的效用，这样才能成为不可被替代之人，否则永远都掌握不了主导权。

要知道，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能探知的秘密可比想象中大多了。

话音落，秦王突然对眼前两个年轻女子起了敬意，她们不攀附不示弱，哪怕在这男权社会依旧奋力的向上生长，如迎着日光绽放的向日葵，耀眼夺目。

这种感觉，他从未在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哪怕是宫里那些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能及其万一，令人不禁着迷。

见秦王不予置评，沈清茹从袖中拿出一盒药粉，“这是我向殿下投诚的见面礼，还请殿下笑纳。”

秦王回神，“这是何物？”

“止疼药，可镇痛消肿减轻痛感，对于需要手术的病人有奇效。”

秦王顿时眼睛一亮，“可减轻多少？”

“至少八成。”

八成？！李尧大惊失色，若这东西真如此奇效，最少能提高边关将士受伤后三成的存活率！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他侧头吩咐张渊，“拿剑来。”

“殿下？！”

“拿来！”

张渊将腰间佩剑取下交给秦王，李尧毫不犹豫拔剑，握住剑刃一划，掌心便鲜血淋漓。

“还请沈姑娘，替本王用药。”他忍着剧痛伸手。

董娇和沈清茹皆是一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沈清茹直接上手处理伤口，董娇让下人备好包扎用的纱布与金疮药。

接着只见沈清茹替秦王紧急止血，然后用药粉在伤口上薄薄撒上一层，不一会儿，秦王紧蹙的眉头舒展，掌心的疼痛渐渐消于无形，只要不刻意张合几乎不会有感觉。

“果然好药！”李尧大喜，“还请沈姑娘同意将此物广泛用于军中，助我大梁将士战后修复！”

“民女正有此意。”

李尧刮目相看，“本王代天下将士谢沈姑娘高义！”

从董家离开，李尧收获颇丰，童记生意再创新高他所得财帛便会增多，现又得止疼疗伤的奇药，待年后淮东之行，他将会比晋王多出两样收买人心的筹码，更加巩固自己现在的地位。

登上马车，他吩咐张渊，“把消息透出去，就说本王与明昭公主志趣相投，欲代明威将军关照宣平侯府。”

“殿下，此时此举是否不妥？”张渊对慧明帝还是有些担忧，怕殿下猜错皇帝的意思。

“无妨，本王贤名在外，董家大冤之后安抚人心情理之中，你控制好流言的走向，将此举与父皇善待董家结合起来，没有人会拒绝百姓的夸赞与爱戴，只要父皇在此局中是受益者，他就不会干涉。”

张渊明白过来，殿下这是要让董家从慧明帝心口上的刺变成心尖上的宠，从前可能还会有人私下诟病皇帝判断失误错判忠良，但只要董家与慧明帝牵扯的所有结果都是好的，皇帝便会慢慢忘却这个失误，从而将其视作自己胜利的褒奖，殿下这是要与陛下开始博弈了。

李尧走后，沈清茹和董娇二人互相对视心照不宣，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两人都懂。

董娇喝了口茶，“秦王这边事情敲定，你之后怎么打算？”

“御草堂我准备用来专营女科，暗中制作止疼药，肺鱼运输还要劳你童记帮忙，我要大量。另外，我准备入晋王府。”

“入晋王府？你要怎么做？”

想到两人前世纠葛，沈清茹笑容变冷，“晋王妃入府多年未孕，子嗣是她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