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惊慌和害怕。
可如果这个家有任何的风浪,她知道,她1定、必须,要是那个站起来扛起1切的人。
她绝对不可以轻易倒下。
缓了口气,夏木极力压下情绪,安抚向文成:
“向叔叔,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今晚就回去。”
挂断电话,夏木急忙向律所请了假。
她要马上回侗乡,马上回家。
杨诚看着夏木焦急紧迫的模样,反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拉住她的胳膊:“我陪你回去。”
夏木看着杨诚,晃了下神,怔怔地点了点头。
1路上,夏木1直在脑海里回忆着妈妈这些年为家里的付出,想着自己从小的叛逆与不懂事。
她曾抱怨过妈妈的软弱和坏脾气。
她痛恨每次喝过酒就变成另外1个人的向文成。
她讨厌这个满屋子都是争吵声的家,所以她选择逃离。
逃离了这份束缚,也逃脱了自己身上应该承担的责任。
甚至参加同学会回侗乡时,她都只是1心想着如何躲过妈妈的催婚,都没有回家去看看妈妈。
她是不孝的。
生活本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荆棘。
它会时不时让你遇到1些困境,把你瞬间打回原形,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而她,她何夏木,也终究不过是1个流浪他乡的异客,1个同万千在异乡奋斗的年轻人1样,怀揣梦想的平凡打工人。
即便她走得再远,她的思念与牵挂,也始终留在生养她的人身上。
她拥有的本来就不多,最怕再失去什么。
因为年轻,她从未想过不到5十岁的妈妈,有1天会突然住院,还到了需要手术的程度。
在她的心里,妈妈永远是那个精力无限的小店老板娘。
生病住院、衰老死亡,这样的词汇,在这1天之前离她是那么的遥远。
她从未思考过这些事情。
夏木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无助、无能。
她突然好痛恨自己的自私与任性。
她在自责中忏悔。
但是眼下,她只能默默地祈祷,祈祷妈妈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杨诚1边驾车,1边侧过头1脸心疼地看着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夏木。
这个倔强、坚韧的女孩。
他看着夏木的侧脸。
眼前这张令他永远也看不倦的侧脸,勾起了他的回想……
他从小就被强直性脊柱炎折磨。
他的病情比较罕见,幼年便发病。
小时候,当其他小朋友在操场上风驰电掣般奔跑玩耍的时候,他只能趴在窗户上,压抑着自己,在心里悄悄地羡慕他们的开心、欢乐。
小学6年级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再忍受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折磨带给他的双重煎熬。
他患上了抑郁症。
好在自残时被父母发现,才捡回了1条命。
他的生活被病痛磋磨得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学习能带给他些许安慰。
所以他的生活里只剩下学习。
也因此,他的成绩1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