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
施了一礼后,易华伟恭声道:“秦律有言,明主之畜臣,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越官则死,不当则罪!如若没有禀告君主,自顾自地做了,那叫越权。但微臣在事前已经禀报陛下得了陛下指派,那怎么能叫越权?”
看了蒙恬一眼,易华伟继续道:“其二,宦官不得干政,乃公子的建言,并未录入秦律。蒙将军这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顿了顿,不顾蒙恬那难看的脸色,易华伟笑了笑:“其三,蒙将军所言,将军跟公子不在,满朝文武无人敢反对微臣,属实有些…呵呵,难不成,在蒙将军眼里,微臣一个中车府令居然能越过文武百官颁布命令?将军将朝中三公九卿放于何处?且不说微臣一个中车府令,蒙将军好大的口气,这是将自己置于太尉之上了?
至于说嫪毐之言…蒙将军应该知道在下是宦官?你这话将陛下置于何地?不知道在下何处得罪了蒙将军,蒙将军居然如此血口喷人?”
“好了,赵高也是奉我的命令行事。”
看着蒙恬憋屈的样子,嬴政点了点头,朝易华伟挥了挥手:“平身吧。”
转头看了眼蒙恬:
“爱卿一直在外,一时不明也情有可原,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言。”
“陛下!!……诺!”
蒙恬看着嬴政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颓然点了点头,恨恨地瞪了易华伟一眼,走回了原位。
易华伟也知道嬴政对蒙恬宠信有加,想一下扳倒他是不可能的,再说如果扳倒他,找谁去守边疆?
因次也没再纠结,只要自己脱罪的目的达到就行。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宦官看着嬴政的眼神,尖声高喊道。
“启奏陛下,微臣有事请奏。”
易华伟恭声道:“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此乃天地初分以来未有的壮举,陛下高瞻远瞩,微臣佩服。”
“呵呵~,有话就说,不必拍朕马屁!”
嬴政转头看向易华伟,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易华伟这马屁拍到他得意之处。
易华伟再拜道:“臣受程邈启发,亦有一个主意,或能成为陛下书同文字的助力!”
秦始皇闻言失笑:“莫非你也要来学着造字?”
“小篆乃李相跟程大人呕心沥血之作,微臣哪有这个本事,不过…”
易华伟一手指着堆满殿内的简牍开口道:
“这些笨重的竹片是政府记录政令、档案和文献的主要材料。每一片简牍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和文化的沉淀,然而,它们的体积和重量也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说着,易华伟起身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白绢,上面书写着六国文字:“帛布昂贵,非公卿不敢用之,二者各有优劣之处。”
这种白色的丝织品叫做帛,它比简牍轻便得多,且质地细腻,书写起来更为流畅。然而,帛布的价格昂贵,通常只有贵族和公卿才能使用,普通官员和百姓难以承受。
易华伟接着说:“简牍虽然笨重,但它们是传承文化和知识的载体,每一天,陛下一人就要阅读一百二十斤的奏疏,而负责搬运的谒者往往因为这个重量而感到劳累。帛布虽然轻便,但昂贵的价格使得它只能被少数人使用。而今,臣想要结合二者优劣,为陛下制作一种既能如帛布一般轻便,又比简牍便宜的材料。上书篆字隶书,使陛下书同文字的理念,传遍天下!”
“微臣认为,这样的创新不亚于仓颉造字的重大意义!它将带来一场文化的革命,让陛下的理念和文字,如同阳光普照,遍布每一个角落!”
易华伟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惹来百官们齐齐注目。
……………
琴韵阁内,香炉里的烟雾缭绕,盘旋在精致的屋顶上,再轻轻散落下来,仿佛与室内的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古典的画面。
安图王后身着华贵的丝绸长裙,端坐在席上,眉眼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目光锐利如剑,紧紧地盯着跪坐在对面的玉漱。
玉漱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脸色苍白,显然已经跪了许久。
看着女儿,王后沉声问道:“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去秦王那里?”
王后的声音虽低,却在静谧的琴韵阁内回荡。玉漱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知道王后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这是对她忠诚度的直接质疑,更是对她行动的严厉警告。
王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她希望玉漱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够让她满意的答案。然而,玉漱没有立刻回答,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
王后厉声呵斥道:“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没有去见秦皇?为什么赵高会停止针对举贤堂?为什么突然间偃旗息鼓了?”
“我…,我不知道赵高为什么会停止针对蒙恬,但我知道,现在小川在他手里…,”
玉漱紧咬着嘴唇,眼里露出一丝痛苦:“母后…我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小川好吗?”
说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砸落地面。
“……”
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王后心中的忿怒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双目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把母后的话全都抛到了脑后?!”
王后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玉漱的心脏。她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无法抑制地流淌下来。她不断地摇头,试图解释,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顿了顿,图安王后的眼泪也喷涌而出,身体颤抖着,凄声道:“玉漱,你忘了你父王和母后对你的嘱托,你忘了你肩上的责任,你忘了图安的百姓,……甚至,你忘了你自己是一个图安人!?”
玉漱连连摇头:“不…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试图辩解,但泪水让她无法说清楚。
“那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为了一个男人,置图安的百姓于不顾?!”
王后愤怒的质问,让玉漱无言以对。
“母后,我……”玉漱想要解释,但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她无法说服王后,也无法说服自己。
“玉漱!”王后的泪水已经止住,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你不能这样放弃你的责任,你不能这样对待图安的百姓!”
玉漱看着王后,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知道,母后说的都是真的,她是图安的公主,她有责任和义务守护图安的百姓。但她又无法放弃心中对易小川的爱。
“那好…,我问你,图安和易小川,你把哪个放在前面?”
咽下泪水,图安王后紧紧盯着无言以对的玉漱,冷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自己斩不断这情丝,那就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动手!”
说完,王后怒气冲冲地起身,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金将军!”
“臣在!”
一旁的金将军应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忠诚和坚定。
“我命令你在三日之内把易小川的人头给我拿来!”图安王后的语气坚决,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射向玉漱的心脏。
“遵命!”金将军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回应道。
“不!!”
玉漱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眼泪滑落下来,声音充满了绝望:“你们要是敢伤害他,我现在就立刻死在这里!”
她的决绝让图安王后愣住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是愤怒,是失望,也是痛苦。
“你!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这就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图安王后身体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她曾经对这个女儿充满了骄傲和期望,但是现在……,王后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悲痛欲绝道:
“我……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你叫我怎么面对图安的父老乡亲,你怎么面对图安的百姓?”
图安王后突然向前一冲,直接撞在了身旁的铜柱上。玉漱公主和金将军急忙冲了过去,图安王后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眼神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随后缓缓合上。
“娘娘!”
“娘娘!”
“不!!母后!你这是干什么呀?”
玉漱公主看着额头渗血,瘫倒在地上的母亲,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心中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我死之后就没有人再对你下命令,也不会有人妨碍你去和易小川甜甜蜜蜜,哈哈哈哈~~”
说着,图安王后惨笑起来,凝噎道:
“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应该…应该高兴才对!”
玉漱泣不成声道:“不…母后,玉儿,玉儿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你不要这样说!”
一旁的金将军劝道:“娘娘,你多为图安,也多为公主想一想。如果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你让公主如何面对现在这一切?”
“没关系!”
图安王后缓缓摇了摇头,唉声道:“玉儿,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能够自己做主了!”
玉漱哽咽道:“不…母后!玉儿需要你,玉儿时刻都离不开你啊!”
深吸一口气,图安王后缓缓道:“玉儿,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为了图安,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如果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图安人那你就答应我永远忘了那个易小川,忘了易小川……”
看着一脸纠结痛苦不堪的的玉漱,一旁的奶妈祈求道:“公主,您就答应娘娘吧,奶娘求你了!”
金将军叹了口气:“公主,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看着母后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亲人,心乱如麻的玉漱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默念道:
“小川,我该怎么办?你快告诉我呀,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承受你和母后中的任何一个人失去生命,所以,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看着气若游丝的母后,玉漱无奈道:“母后…,玉儿答应你!”
……………
南苑,堂屋。
小兰正将宣纸的制造过程写下来后递给易华伟。
“宣纸?不行,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易华伟看了看上面的复杂工艺不禁摇了摇头,等宣纸造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制作宣纸的原料是是以皖南山区特产的青檀树为主,配以部分稻草,经过长期的浸泡、灰腌、蒸煮、洗净、漂白、打浆、水捞、加胶、贴烘等十八道工序,一百多道操作过程,历时一年多,方能制造出优质宣纸,制成的宣纸按原料分为绵料、皮料、特净三大类,按厚薄分为单宣,夹宣、三层夹、罗纹、十刀头等多种……
好是好,还是先将草纸给造出来吧。要不然,自己空间里那两卷纸巾好像撑不了多久。
“把蔡伦纸的制作方法写下来吧。”
易华伟叹了口气,朝小兰道:“顺便写一下活字印刷术…,”
“好的!”
小兰点点头,拿起一只毛笔慢慢写了起来:“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将截断的竹子在水塘内浸上100天,使纤维充分吸水,取出时用力捶洗使青壳和树皮脱掉(就是古时的杀青),目的是让竹材软化。可以再加上树皮、麻头、和旧鱼网等植物原料捣碎……”
“一百天??”
易华伟有些无语,开口道:“就不能快一点吗?”
“现代造纸工艺,将木材转变成纸浆的方法有机械制浆法、化学制浆法和半化学制浆法等三种,但这都需要用到高硬度的磨砂轮和化工制剂(苏打浆、亚硫酸盐浆、硫酸盐浆)等,都不同程度的依赖于现代工业以及专业化机械。”
小兰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环境,可以用麻类、藤类以及竹类等植物,造纸,也可以用檀皮、麦杆、稻杆等,选取树皮等粗纤维材料进行实验,多次反复试验后再选择最佳的原材料。”
“OK!”
易华伟点点头,好在现在手下小弟蛮多的,这些杂务都可以让小弟去干,正准备叫小安子进来。
“咔嚓~”
门被推开,玉漱走了进来,不等两人行礼,直接朝小兰挥了挥手:
“你先退下去,我有话跟赵大人讲!”
“你…先去外面等着…不要乱跑!”
易华伟看了看小兰,特意叮嘱了一句。
“好的!”
小兰有些兴奋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
易华伟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反正小兰应该不会遇见危险,大不了…直接给她改头换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