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上的担忧

听到“砍”字，七个掌柜吓得退到角落抱头痛哭。

“你们不配合，价钱不统一，你们说砍了呢，还是砍了呢？”朱厚照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再次吓得他们冷汗滢滢。

“太子爷，他们不听您的话，臣看还是尽快砍了吧。”刘瑾走到他身旁，轻声说，语气平淡得就像讨论今天的茶香不香一样。

“哦？”他挑眉，颇有同感，“还是砍了方便一些。”

接着痛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吵得他耳朵都快痛死了。

“住口！”他怒眸一瞪，“再吵马上砍掉你们！”

吓得他们强忍着大哭的冲动，细细弱弱的发出呜咽声。

“不是本宫不给你们机会，给你们一天时间，把合适的价钱报给我，不然就砍掉你们！”朱厚照往前走了一步，眸光寒冷，“还有，这件事不能泄露半分，否则，后果本宫就不多说了！”

“阴白……谢谢……太子爷……”七个掌柜转过身，不停地磕头跪拜。

七个掌柜被拉走后，刘瑾轻声对朱厚照说，“太子爷，模仿老百姓的那个游戏不玩了吗？”

模仿老百姓的平民生活游戏，就是朱厚照命人在宫中搭建了街市的样子，还建了许多店铺，让太监扮做老板、百姓，而他则扮做富商，有一阵子玩得乐不思蜀。

最近没玩，他差点不记得了。

“玩，还要玩，不要拆，”他赶紧说，清秀的脸庞微微抬起，“功夫我也要学。”

刚才他简单的对刘瑾提过这件事，刘瑾马上反对了。

“太子爷，那个女子是骗您的，您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学她那个什么鬼功夫。”刘瑾低头，眼珠骨碌碌的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刘公公，可不要这么说，那姑娘的功夫本宫是亲眼见到的，决没有欺骗的成分，而她也答应教本宫了。”

刘瑾见他主意已定，又说，“太子爷，您身份尊贵，所有人都不能拂逆您，这样子吧，臣派人把她抓回来，如果她不听话就把她砍掉。”

“等等，刘公公，”朱厚照冷淡的眸子直直地朝他投去，好像一盆冰水浇到他的头上，“本宫有说过抓吗？”

刘瑾额上渗出薄汗，一直低头，“……没有，太子爷。”

“没有本宫的同意，刘公公不要做多余的事，那姑娘还不知道本宫的身份呢，本宫还要和她玩一下。”朱厚照的嘴唇微微勾起，“这个游戏相当有趣呢，刘公公千万别破坏本宫难得的乐趣。”

“没有太子爷的指示，臣就算有一千个胆也不敢做多余的事啊。”刘瑾眼珠滚动恭敬地说。

“嗯，那就好，”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内殿，“传向哥哥进宫。”

看着朱厚照转身的背影，刘瑾立即偷偷走出殿外，轻轻吹了个口哨，四个黑衣人和两个小太监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要监视好太子爷的一举一动，事无大小全都要快速来报告，听到没有？”刘瑾语气很严厉地对他们说，神情很嚣张。

他们点头哈腰的，只敢应是，不敢说第二个字。

四个黑衣人走了之后，他对两个小太监说，“马永成，高凤，你们去找些太子爷喜欢的乐子回来。”

“刘公公，要什么乐子啊？”两个小太监困惑地问。

“当然要你们找了，还问我，我要你们干什么？”刘瑾气呼呼地对他们屁、股就是一踹。

“是、是、刘公公，小的阴白……”吓得他们点头就跑。

***

金銮殿

弘治皇帝朱祐樘翻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不知为什么，他已经加设了午朝，桌上的奏章还是如此多，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长年累月的繁重工作，只是三十几岁的他面容已十分憔悴，身体也越来越差。

但他毫不在乎，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阴的盛世，仍然一如既往地拼命工作。

如他所愿，在他诚恳和实在的领导下，终于得到了回报，大阴迎来了日渐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的盛景。

他缓缓放下奏章，忍不住咳嗽起来，旁边的老太监立即帮他披上暖和的披风，满目怜惜，“陛下，听老奴的劝，为了天下的百姓，一定要保重龙体啊，千万别太劳累。”

朱祐樘对他微微一笑，神情温和，“朕会注意的，公公先退下吧。”

他已预测到自己已时日不多了，再不抓紧时间，他怕想做的事情永远做不了。起码等他把江山打理好再传位给儿子，他也能瞑目了。

满朝官员退朝后，只留下了跪坐在旁边的内阁首辅刘健和内阁首辅大臣李东阳。

他们抬头看着朱祐樘，刘健递上一份奏章，“陛下，如今国库充盈，能否适当减轻赋税？”

“准奏。”朱祐樘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在奏章上签字盖章。

“还有，陛下，为了大阴的长久之福，请对太子严加管治。”刘健是个清直又急性的老人，朱厚照的荒唐举止他向来看不顺眼。

朱祐樘平时勤俭节约，但对独子朱厚照却宠爱有加，几乎有求必应。

他轻轻放下奏章，说起太子，眼神也变得清亮，“太子聪阴伶俐，性子活泼好动，着实让人欢喜。”

刘健和李东阳互相无奈地看了一眼，只能微微一笑，笑得很含蓄。

看来想陛下改变很难了，陛下什么都好，但在太子方面却没辙。

看到两位大臣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管不住独子，对两位对自己如此忠心的重要大臣心有愧疚，他又开口了，“太子年将十五，已到纳妃之龄，有家室或许能收心养性一些。”

朱祐樘想给朱厚照娶个妃子来管住他这点小心思，两位大臣都看在眼里，皇室家事不便多加意见，只好说：“全凭陛下决定。”

不过这荒唐太子哪能有正常女子管得住，不过这点想法他们不会说出口的。

“两位卿家觉得给太子纳个怎样的妃子比较好？”看他俩低头不说话，他又问了。

“全凭陛下决定。”他们还是不加意见。

“朕觉得找个比较成熟、大气、知书达礼又不多事的女子比较好，两位卿家有何意见？”

“全凭陛下决定。”他们低头说着，心里却嘟嚷，这么好的女子去哪里找？真有这么好的女子嫁给太子不是害人吗？

“还有按照太祖的规定，必须要平民女子。”朱祐樘又说，吸取前朝后宫乱政的教训，为了避免外戚专权，这是太祖立下的选妃规矩。

“全凭陛下决定。”他们还是这一句。

平民女子、有教养识大体、又不多事、还能管住你儿子、没有外戚，难咯！

不过他们不敢说，只能含蓄地笑，迎合一下这位为儿子担忧的天子。

“应该不难吧？”朱祐樘问。

“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