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搅伴着胡萝卜玉米排骨汤,香甜可口,低头喝了几口。
不能吃辣的朱厚照已经喝了几大碗。
她视线投向一边大口喝汤,一边大口吃肉,刚刚还有几分矜持,现在完全放开的王文泰。
凭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她轻轻一笑,低声对向清惟道,“你说如果哪天这个王老板和顾老板不小心碰上了,怎么办呢?”
向清惟唇角一僵。
两个誓死都要争第一的老古董,所经之处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怕会殃及无辜,但他俩并不无辜,他俩是始作俑者。
“那我俩可能要同归于尽了。”他微微一笑,开玩笑的语气,看着莫瑶的眼神却很温柔。
莫瑶嘴巴一抽,有这么严重吗?这……只是一个小事罢了,别说死,她根本不想处理这种纠纷。
况且,她对自己的小命还挺喜欢的,有些舍不得。
不是为了她的菜馆,她都不想招惹这两个疯子。
虽然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也有可能狗咬狗,一嘴毛,谁都捞不着好处。
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有可能白干了,捞不到好处反惹一身骚。
她的神情逗乐了他,他笑着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他俩碰头的。”
点了点头,如释负重,她说,“全靠向公子了。”
向清惟想了想,又说,“只限金樽楼,其他地方我可保证不了哦。”
莫瑶嘴唇不自觉地抽动一下,顿时无语。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王文泰确实能吃,完全没有辜负他的身材。
莫瑶、向清惟、赵锦程只吃了一点,剩下的差不多被他扫光了。
油粘粘的回锅肉吃得最香,连辣椒都不放过,吃得可欢了,他舔着手指说,“这个叫辣椒的东西配白饭,简直一绝!”
连吃了几碗白饭,浑身火辣辣的出了一身汗,好像做了一场运动,太爽,太带劲了!
这种辣味,比起有“三香”之名的花椒、生姜、茱萸都更强、更刺激、更上瘾!
吃一次,他就已经爱死它了。
相比他的欢乐,朱厚照一点都乐不起来。
充满哀怨地盯着这个大饭桶,将辣的吃光就算了,居然还把汤喝个精光。
他也只不过喝了几碗,桌上只有两个不辣的菜是专门做给他的,而这个大饭桶喝完汤,居然还想染指他的土豆炖肉。
不着痕迹地把那盘土豆炖肉护在身前,借口说王文泰手短桌子太圆太大,不让他飞象过河,想吃的话,朱厚照就抠抠嗖嗖地拿公筷夹了一块土豆片给他尝了尝鲜。。
这个不情不愿又撅着嘴的神情气得王文泰说不出话来。
王文泰接过店小二拿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扫了朱厚照一眼,对他更不满意了。
这个小毛孩是哪家商户的小孩,居然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敢摆脸色给他这个长辈看。
向公子和莫公子两个斯文大方彬彬有礼的公子,怎么还带上这种不识好歹的小毛孩。
如果不是碍于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他早就想指点一下他了。
王文泰只是这么想了想,作为吃货的他,先把食物吃了才是最重要。
土豆炖肉就让给小毛孩了,他继续吃他最爱的辣椒。
幸好王文泰将注意力尽数放在辣椒上,没有兴趣对土豆炖肉下手,朱厚照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不想大吵大闹,何况他现在……也无法大吵大闹啊。
他尖细沙哑特难听的声音被其他人听到多丢人。
美滋滋地吃着,倒也安份。
“向公子,莫公子,就是说私房菜馆要三个月后才开?”吃得差不多了,王文泰问。
“对啊,因为我们的食材还没到位,预计要三个月的时间。”莫瑶轻轻一笑,解释道。
王文泰一脸懊恼,“可惜啊,要等三个月,我肚子里的馋虫也不知能不能等这么久了。”
“人生最难的是等待,最美的是有值得等待的东西。王老板,用三个月的时间等你的心头好,那是值得的,是一种美好的期待,”向清惟双眸清若皎月,“这三个月并没有白费,因为你知道它一定会来。”
莫瑶盯着他俊美的侧面,心中呵呵一笑,向清惟的老火鸡汤熬得越来越好了,连吃货也被这鸡汤吸引住了。
身为一个高于标准的吃货,王文泰已将这碗鸡汤喝得干干净净。
“那是,向公子说得有道理,就是日夜思念而不得,才会如此魂牵梦萦,”王文泰平静下来,轻叹一声,“为了对这份美食的尊重,我唯有等了。”
见成功了,莫瑶和向清惟相视而笑。
此时,店小二走到向清惟身旁,低声说了一句,向清惟神色微变,轻声说,“那就请他进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地走过来,身材微微发胖,衣着光鲜,和王文泰相貌有几分神似,只是小了一个型号。
他是王文泰的弟弟王文盛。
“大哥,你在这,我到处找你呢,今天约了陈老板,你忘记了?”王文盛径自走到王文泰身边,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连在座的其他人都无暇顾及。
看到他桌上堆得满满的骨头,心头又气又恼,敢情他连大客户都落下了,就只顾着吃。
这个大客户对他王文盛来说很重要,明明跟王文泰约好了,帮他将客户谈下来,结果……
气死他了!
“弟弟,莫急,莫急……”相比他的心急如焚,王文泰一脸安然,好像这个大客户比不上一顿饭似的。
“大哥,我怎么能不急——”王文盛更气了,“陈老板一直没等到你,发脾气走了——”
“文盛,别在金樽楼的小老板向公子面前失礼,”他轻轻一笑提醒道,“还有莫公子,咱们在商量正事,并不儿戏。”
王文盛这才注意到坐在王文泰对面的正是向清惟,不由得眼神变得清亮。
他辛辛苦苦在金樽楼光顾这么久,为的就是想碰到向清惟一次。
这下终于碰到了,内心一阵激动,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一浪接一浪,拍得他喘不过气来。
难以平静,而且非常紧张,他没预料到今日能碰到向清惟,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好。
目光灼热,像盯着猎物般牢牢锁在了他的身上,向清惟头皮一阵发麻。
奈何心思缜密,有得必有一失。
他瞧着王文盛不在,以为今日只有王文泰,才特意引他过来。
人算不如天算,王文盛到处找,还是找到了。
得到了王文泰这个大客户,却惹上了王文盛这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