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孩子都快要吓傻了!莫瑶淡淡一笑,决定不和他开玩笑了。
“放心啦,小寿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呢,”莫瑶望着他,缓缓地开口,“你肯定误会他的意思了,或许他只是带客人在宫外溜一下,并不进宫。”
既然麻烦太子没有向小陆暴露身份,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必要搅和。
小陆和她一样,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便是最好的。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那部分,至于他怎么隐瞒那可与她无关。
向清惟略微有些惊讶地盯着莫瑶的侧脸,但他从莫瑶平静的目光中,找不出一丝故作镇定,确是夷然自若。
莫瑶的玩笑总是能开得恰到好处,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莫瑶其实知道太子殿下身份的感觉。
但是他和太子殿下从没透露过半分,任凭莫瑶如何聪明也不应该与太子的身份牵扯起来。
因为太子殿下的举止太不寻常了,不是一个正常储君应该有的尊贵的礼仪风范。
向清惟正在沉思之际,便听到莫瑶的声音,“向公子怎么了,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他瞬间回过神来,“莫公子说得对,确是如此。”
陆阳哲盯了他俩片刻,虽然莫瑶说得很有道理,也安抚了他一些,但无法说服他。
心中也有一丝侥幸,小寿只是吹牛吹上天,大不了明日失信于客人,被他们揍一顿罢了。
与砍头相比,揍一顿好多了。
他无力一哂,为什么他这么倒霉要与这个喜欢惹事的人同为旅游向导。
他沉重的脸色,自然落入莫瑶和向清惟的眼中。
辛苦小陆了,被这个贪玩的麻烦太子耍得团团转。
不过,烦也没用的,反正不会掉脑袋。
莫瑶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向清惟耳边说了几句,向清惟立马走到桌边,执起笔墨,在一块小纸条上写了一句话,塞进一个小锦囊里,递给了莫瑶。
“看准时机将这个锦囊交给小寿。”莫瑶唇角微微上扬,将锦囊交给陆阳哲。
陆阳哲攥紧锦囊,原本心情沉重,浑身上下好像被一层暗雾笼罩着,突然迷雾拨开,见到天边的一丝曙光一般。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他对莫瑶点头,莫公子他俩终究没有放弃小寿。
这个锦囊就是让他盯着小寿,在他酿成大错之前,将他从悬崖峭壁上拉扯下来。
纸条上或许就是写着提醒他的字句,贪恋一时的欢愉丢了性命不值得。
是救命锦囊!希望小寿能明白他们的苦心,改正吹牛的本性。
陆阳哲立马笑逐颜开,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莫瑶和向清惟凝着他离开的方向,两人不约而同地暗叹一声,小陆受委屈了,不光被太子耍得团团转,估计还被气得够呛。
如今多了一个人分担这份沉重,他俩也能得个片刻安宁。
他俩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有提高一下他的福利待遇好了。
***
与此同时,刘瑾已向皇上禀告有人在宫外侮辱太子爷之事,并主动又体贴地说此事他会认真查证,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说得情真意切,一心一意为的都是太子爷,绝不允许有人侮辱太子爷,言辞感人肺腑,令人不禁动容。
一张脸,七情上演,演技炸天。
朱佑樘拿着玉玺,本在批阅奏折,传话刘瑾有关于太子重要的事求见,不待批完奏折,忙不迭地宣他入殿。
一番话,说者激动澎湃,听者目瞪口呆。
允了此事交由刘瑾处理后,他便离开了,朱佑樘迟迟不敢按下的玉玺才得以按下。
离开金銮殿后,刘瑾唇边浮起一缕得逞的笑意。
立马挑了一批忠心的侍卫,对他们交代清楚,此事一定要瞒着太子爷,悄悄地将向清惟捉拿,快速送往东厂的监狱审讯。
东厂掌权的都是大太监,虽然他并未成为太监之首,但不少人甚至锦衣卫都看在他可能是未来的大太监份上阿谀奉承,讨好他。
只要过了今晚,向清惟忍受不了审讯不幸身亡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喝令一声,侍卫正沿石阶而下,远远的便看到朱厚照从宫外进来。
他们立刻止住脚步,刘瑾也瞠目咋舌的,太子爷平时不是这个时候回宫的,为什么今日……
全部人想躲起来不让朱厚照看到时,他的声音已经响起,“你们干什么,回来,回来!”
太子旨令不可逆,他们唯有乖乖回头。
整齐地排好向朱厚照行了个大礼。
“太子爷,咱们在……”刘瑾唇角僵硬,只好随便编个理由,“因为最近宫中守备似有松懈,臣在调教这些侍卫,一定要严查严防做好宫中安全……”
“哦,原来如此……”朱厚照对此事似乎不感兴趣,径自往里面走去。
但他并没走承乾殿的方向,而是往金銮殿。
刘瑾暗呼一声,不好了!
“太子爷,您找万岁爷吗?他现在正忙呢。”他立马挡住朱厚照的去路,“……打扰他不是很好。”
朱厚照挑眉盯了他片刻,“开什么玩笑呢,父皇哪天不忙。”
“太子爷……”刘瑾欲哭无泪,唯有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你怎么了,刘公公?”朱厚照不解地盯着他。
“太子爷,臣想到了好玩的事儿,咱们回去好不好?”惊得刘瑾语无伦次了,不知编什么理由好。
“本宫找到好玩的事儿了,不用你找了。”
“太子爷……”刘瑾又是一惊。
“好了,不用找父皇了。”朱厚照忽地冒出了一句话。
刘瑾先是一喜,但他接下来的话又惊得他犹如五雷轰顶。
“父皇来了。”朱厚照凝视着从金銮殿缓缓而来的那抹明黄色。
刘瑾和侍卫战战兢兢地转身给朱佑樘跪下行礼。
朱佑樘对他们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后对朱厚照说,“皇儿,你来得正好,听刘公公说宫外有人画了个狗头太子服的画像来侮辱当今太子,朕派了刘公公去查证此事,如有属实,当按大明律例处置。”
“狗头太子服?”朱厚照的目光从眼前的一排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回到刘瑾身上,“刘公公?”
“臣……”刘瑾跪趴在地上,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朱厚照黑色边上有刺绣的长靴,额上渗出汗珠,心肝有些受不住地剧烈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