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进化

第177章进化

另一边，霍雨浩正注视着眼前的一株药草。

这株药草上面凝结着一滴露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有精神系魂师才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对自己大有裨益的神奇力量。

“没记错的话，这个叫做望穿秋水露。”霍雨浩说着，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坠灵星那里，星空的深沉光线已经散去，梦红尘的身影出现，看起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笑红尘先过去接应妹妹了。

“正确。”幽香绮罗仙品似乎对霍雨浩辨认仙草的速度还有些惊讶，“你学得有够快的！不过，你们还真是让我有点难向那个人交代啊……毕竟你们都看了书，可是伱们中肯定有人和唐门无关。”

“如果事情真如王冬所说。”霍雨浩笑笑，“那么唐门现在应该正是危急存亡之际，要是你连王冬还信不过，说不定唐门就要在这一代消逝于世间，那样，你就能和他交代了吗？”

这几天下来，幽香绮罗仙品已经发现自己虽然话痨，但嘴上功夫却远远不如眼前这个年纪尚轻的人类少年，和他辩论，自己总是论不赢的。

霍雨浩能说出这番话，是因为这几天，王冬把她的想法也分享给了大家，特指关于蓝银圣女的具体身份一事。

唐门对于霍雨浩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词汇，这个门派的兴衰与他无关，但是万年前唐门创办者的身份现在很有可能和王冬有关，那就是和赤秋有关。

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已。唐雅的问题，还有那个马小桃的问题，毕竟涉及到了邪魂师，邪魂师的据点又是他现在生活的日月帝国，他总得注意一些。

其他的先不管，铲除邪魂师是第一要务。只有这些让生灵涂炭血流遍地的家伙身上，存在着最纯粹最无可质疑的恶。

“那么，我们要带走的第一株药草是这个，可以吗？”霍雨浩指指望穿秋水露，同时揉了揉太阳穴。天梦冰蚕此刻正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吵吵嚷嚷，几乎让他有些头痛。

“雨浩，听哥的，这个务必务必拿下！绝对能让你的精神力有一个质的飞跃！”这条白蚕扭动着他滚圆的身体，躺在精神力具象化的灿金草地上打滚，看起来像一哭二闹三上吊进行时。

冰帝嫌弃地挪开了一步，而伊莱克斯赞同地点了点头。

“大虫子这方面还是敏锐的。”他说，“它对你的确大有裨益，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要错过。”

“当然可以。”幽香绮罗仙品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舍，但它依然点了点头，“这毕竟是约定，我得遵守它。”

“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守约。”霍雨浩也不多犹豫，在得到许可后，立刻俯下身，手指捏住望穿秋水露的根部，轻轻一提就将它提出了湿润的泥土。

“我见过的十万年以下植物系魂兽大多都是这样，”他说，“是因为你们无法移动，没有真正的自由，所以才钟情于自由者的承诺吗？”

幽香绮罗仙品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嚷嚷道：“最精华的部分是那滴露水！喝掉他就够你吃一壶的了。至于整株仙草，你最好悠着点慢慢服用，一口下去小心经脉爆炸。”

“知道啦，谢谢前辈提醒。”

霍雨浩微笑着将望穿秋水露收进储物魂导器里，随后转头对身后的伙伴们说：“剩下的你们先挑吧，我已经挑过了。这个对我而言就很够用了。”

一旁，赤秋似乎已经发现了目标。她径直往炽热阳泉的一端走去，高温的热浪甚至扭曲了她身边的空间，但她却好像浑然不觉。她对着一株显眼的红色仙草蹲下身：

“嗯……你有神智，我就不带你走了，把你的炽胶给我怎么样？”

这正是烈火杏娇疏。烈火杏娇疏慌张地喊叫起来：“哈？！你知道你在问我要什么吗？这块炽胶我可是凝聚了很久的！说给就给你？”

幽香绮罗仙品晃了晃花瓣：“阿娇，别任性，我们要遵守约定，你的炽胶也算是他们能带走的七样东西之一。”

“约定约定，那人自从一万年前就再也没来过了。我不管，这是我辛辛苦苦凝聚这么久的成果，要想带走，也得经过我的考验，让我看看她的本事……呃……”

烈火杏娇疏的声音越说越低，赤秋那双金红色的双眼如同猎手锁定猎物一般看着它，一种正被命运注视的错愕感让它忘记了耍嘴皮子，只能僵硬地笼罩在赤秋的阴影下。

金发的瑞兽淡淡地回头望了一眼，确信不知情的人都离自己比较远，才用低沉冷漠的声音开口：“在说这些话之前，要不要好好看看我是谁？”

命运之眼陡然张开，烈火杏娇疏瞬间明白了过来，它的花叶不受控制地一缩。

在星斗，瑞兽猎杀魂兽，魂兽都只有逃跑的份，绝不能反抗，被追到了就要为瑞兽献上生命。对瑞兽的敬畏刻在灵魂之中，此刻的烈火杏娇疏也是如此。

它现在根本没有战意，更别说考验了，它只想逃走。但是它只是一个植物系魂兽，被天地元力提前催生出了意识，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躯体，它是逃不了的，只能感受瑞兽的压迫感。

“你……你……居然是……”

“我的考验，通过了吗？”赤秋冷淡地问。

“过了，过了。”烈火杏娇疏自然不敢多言，它慌张地把炽胶从花蕊里甩出来，赤秋手上覆上一层黄金龙鳞，稳稳当当地把炽胶接在手心。能够炼化极致之火的炽胶，落在龙鳞上居然无法烧伤她分毫。

烈火杏娇疏当然不会知道，这是金龙王龙鳞的初级体。只是初级，位格就要比她凝聚万年的力量还高。

而赤秋看起来更像是对这份温度毫不在意似的，直接就将炽胶一把送入口中，如同吃果冻一般咀嚼两下，喉头滚动，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更是看得烈火杏娇疏目瞪口呆。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普通魂师来，哪怕是封号斗罗，这样咽下炽胶，喉咙也要被极致之火烧穿。

但是赤秋就和没事人一样拍拍手，龙鳞褪去，她看向霍雨浩，脸上的冷淡化作温柔：“我也选好了。”

霍雨浩点点头：“没有别的了吗？”

“暂时没有。”赤秋说，“我本来想直接喝一口这里的泉水，但是很快发现如果直接喝下去，会影响这冰火两仪眼的阴阳平衡，所以就先算了。”

这话更是吓到了植物们。喝下炽热阳泉，一般人都会担心自己有没有事，但赤秋居然担心的是这里的生态环境。

王冬实时地插入进来开嘲讽：“秋儿姐本来实力足够，喝了泉水让你们这里环境失衡你们也没办法，但她没有这么做，你们难道不应该像感谢那个人一样对秋儿姐感恩戴德吗？”

仙草们一时间哑口无言。王冬笑得更灿烂了。

赤秋摇了摇头，示意王冬到这里就好了。似乎，在大致确定了那个人身份之后，王冬在这方面的情绪变得更尖锐了，抵触心理也变得更强了。

但赤秋暂时没有思考这背后的原因，她非要这块炽胶不可，是因为她需要更强的力量来融合金龙王引渡来的力量。她是帝皇瑞兽没错，但比起金龙王来说，还是差得太远。

金龙王已经催她很多次了，似乎神界还在慢慢蚕食他的力量，他已经要等不及了，但赤秋的成长速度依然赶不上他的期望。

为了能够顺利融合她自己的第六魂环，她不得不强硬地拿走这块炽胶。不是这个因素，她会对烈火杏娇疏稍微温柔一些的，不过也不会好太多。

王冬又挑了一株强化光明属性的药草，她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光明属性的品质，为去除“杂质”而进行着努力。

而另一边，银霜则和一朵白色大花对视着——说对视可能有点怪，那大花并没有眼睛，但它有意识的灵魂。

“和我们签订契约吧。”银霜说。

“你是……这气息，怎么有些熟悉。”这朵大花的声音，竟是一个清越的少年音。

“你没认错。”银霜稍微抬起一只手，幽幽的蓝光围绕在手臂上，正是帝剑发动前的预示。

“……雪帝。可是，你的气息分明是个人类。”对方不可置信地说。

“我选择了另一条路。”银霜叹了口气，“第七次大劫对我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所以，我选择了人类的成神之路，赌这一丝可能性。帮助我的人，就是我背后这个人。”

在她背后的，是正与赤秋笑着交谈的霍雨浩。

“我与他的契约有些特殊，我成为人类之身，但属于魂兽的灵魂依然存在与他的契约。所以你可以与我签订契约，而且你的力量还能通过我传递给他，同样的，只要我们两个日后有一个人能成神，你作为契约的另一方，也能够获得神格。”

银霜的话已经比初入人类世界时多了许多，这段时间赤秋带着她熟悉了很多事情。她们一起上街，在华灯初上之时逛过大半明都，银霜那一头干净的白发上，还别着赤秋为她买的蓝色蝴蝶结发夹，这有点可爱的发夹让她的非人感都消去了许多。

“所以，这是一笔只有划算的交易——八角玄冰草。”

被呼唤了名字的八角玄冰草微微晃了晃枝叶。没有魂兽会对成神的提议不心动，哪怕它们生长在冰火两仪眼，等到成长到十万年那一天，也会面临天劫，并无赦免。

“您说的都是真的，雪帝？”

“之前他向幽香绮罗仙品介绍平等契约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听见了。”银霜淡然地说，面容竟有几分温和。

“这个契约，我是第一个体验的人。因此，我们进行的那一次才是最没把握的，失败了甚至会有一点风险，但是我们成功了，所以我才能在这里说这些。现在，你连风险都不用承担，难道不值得一试么？”

“……我明白了。”八角玄冰草郑重地说，“我接受您的建议，愿意和您签订契约。”

谈话进行到这里，霍雨浩已经把目光投了过来。银霜冲他点了点头。

“什么？你们要和八角缔结契约？”幽香绮罗仙品也听见了，“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

“没错。”霍雨浩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诚恳，还有一丝淡淡的自豪，“前辈，您之前一直半信半疑吧？正好，我可以给您现场展示一下。不过，在开始之前，请先让我服用望穿秋水露，提升一下精神力对成功率更有保障。”

说完，他便从鸣玉环上一摸，将望穿秋水露轻轻握在手心。他仰起头，让草叶上那一滴露水滚落进自己的喉咙里。

他只觉得一阵甘甜顺喉而下，紧接着，清冽得沁人心脾的香气就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露水被喝掉后，望穿秋水露的本体迅速枯萎下来，变得毫无生气，只剩下像种子一样的东西还散发着生命的活力。霍雨浩还回去了种子，只留下毫无生气的草叶，它们尽管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作用，但实际上依然有药用价值。

那阵阵清凉的感觉先是在他全身扩散，渐渐地，清凉感开始回缩，顺着他的身体经脉从四肢百骸处缓缓上行，向头部而来。这份感受融进他的血脉，随着鲜血的奔涌而冲入头顶，又在双眸处汇聚。

看来，得没错。这股清凉感甫一进入头脑，便冲击得他阵阵发晕，却不难受，反而是如同洗涤一般舒服。他放任这股力量在灵眸中流动，冲涤，在他人眼中，霍雨浩此刻头顶上都笼罩着一层金色光晕，那光晕正丝丝缕缕流进他的双眼。

吸收到尽头，他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量级。的确，他的精神力不是量变，已经到了质变的程度。原本他构造的，被限制在一个山谷内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向远方延展开来。

因为霍雨浩还没主动去构造山谷外的景色，心情颇好的天梦冰蚕跑过去时，也只看见一望无际的金色草原。

感受到最后一丝药效也完全融合了，霍雨浩缓缓睁开双眼。当他重新看到面前的世界时，他震撼地发现，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整个世界仿佛多了许多色彩，原本的大千世界，在他眼中竟然出现了无数细微的变化。在没有释放武魂的情况下，霍雨浩看到的，是每一处细微中蕴含的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