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墙内的呼声

“约翰，约翰？！”起源墙外，哈莉大声疾呼：“约翰你要振作啊，这才短短几个月，你怎么就要意识全消，灵魂寂灭啦？”

起源墙不是冷冻箱，放进去什么样，就一直保持这个样。

所有挂墙上的生命，都会逐渐与墙体融为一体，从身体到意识全方面融合，最终成为墙上的一块石雕。

力量强大的神王，能几十亿年保持意识，力量弱小如安迪雷达，刚碰到墙面就没了声息。

渣康总算魔法宗师，挂墙上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本该“思维健全”才对，可哈莉在他石像前喊了许久，也没得到回应。

“约翰·康斯坦丁......”

哈莉又叫了一阵，始终没反应。

“难道真的‘融化’了？”

低下头，她看到自己身上的金黄光辉——恐惧之力具现的紧身服小短裙。

“小蓝人曾经用绿灯能量攻击过我，当时我在起源墙边缘，绿灯能量落在墙上，并没被吸收走。

胖头还说，情感光谱的力量来自起源墙......试一试，死亡当作活马医！“

哈莉一咬牙，掌心喷出碗口粗的金黄光束，对准渣康脑袋。

“滋滋滋......”就像拿着水龙头对着人脸冲，不过里面没有水，全是引发恐惧情感的黄灯能量。

如果渣康还有意识，这些恐惧之力会如同灌入心脏的强大电流，激烈刺激他的灵魂。

“啊啊啊——“

果然，三分钟后，渣康中气十足的恐惧哀嚎传了出来。

哈莉收起黄灯能量，他慢慢恢复。

“哈莉？你怎么变成小金人了？还有这金色能量是怎么回事，我都落在起源墙上了，为何还能被影响到？”

“你的意识没被起源墙黏住，还能自由思索？“她问。

“难道几百年过去了？”渣康声音发颤。

“没有，现在还是2014年，快12月份了。”哈莉更奇怪了，“你在做什么，居然产生了‘世间已百年’的错觉？”

“嘘，吓我一大跳，还以为外面已经沧海桑田了呢。”渣康松了一口气，语气中的轻松和活泼，让哈莉觉得他这段时间似乎过得很不错。

“不到一年，你为什么认为我没了意识？”渣康疑惑道。

哈莉道：“之前喊了你还半天，你都没反应。现在看来，你在专注另一件事。”

渣康踟蹰道：“我也搞不懂先前的状态。”

“自己在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如果你挂在起源墙上，没人说话，孤零零一个......作为一名求知欲强大且对新力量无比渴望的法师，你会做什么？”康斯坦丁幽幽道。

哈莉瞳孔收缩，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渣康正好摔在一个表面皲裂的圆坑中央。

这个坑是她第一次挂墙上吸收“起源判官之力”的地方。

第一次没经验，也不知轻重，肆无忌惮地吸，导致墙体一层层朽坏脱落，最终，裂开的墙缝里，传出帕佩图阿的呼救......

任何求知欲旺盛的法师，都想知道墙里面、墙后面隐藏什么秘密，如果渣康顺着裂缝往里钻......

“你刚刚在研究起源墙？有什么成果？“

“从落到墙上第二天开始，我就试着了解起源墙黏人的原因，然后发现个有意思的事——有一股力量来自起源墙内，在我体内进进出出，就好似我成了起源墙的一个器官，墙体与身体之间有一条共同的能量通道。

刚开始，我使尽手段，想要阻止起源墙的力量在我体内进出。

因为我怀疑这是起源墙粘人的原因。”

“不用怀疑，这就是原因。”哈莉把自己的感受说了一遍。

“你该早点把这秘密告诉我的。”康斯坦丁抱怨道。

“当时有绿灯军团守在边上，我没时间耽搁，脱离墙体后，必须立即离开。”

说到这儿，哈莉又疑惑道：“你距离‘万神坑’几十公里远，何时知道我脱离墙体的？”

“你跑路当天，绿灯军团就来审讯我，我是你的‘共犯’嘛。

也是那时候，我才晓得你老奸巨猾、阴险歹毒，故意用起源墙坑杀魔神。

你大获成功，赢得一场注定被世人铭记无数年的史诗级战役，我却被人遗忘在宇宙角落，无人问津。”

康斯坦丁语气里带着深沉的怨气。

“我这不来看你了。”安慰他一句，哈莉又连忙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发现了起源墙黏人的秘密，然后呢？”

“我想抗拒那股力量的进入和流出，完全做不到。后来我心中一动，抗拒不了，就‘顺流直下’呗。

接下来，我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的意识进入“能量管道”，跟着起源之力流往它的源头。”

说到这儿，康斯坦丁的声音变得激动高昂，全然不复刚才的“哀怨”。

“让意识进入能量管道并不容易，为此我还新创造了一种冥想法，让精神力发生了特殊的变异。

起初，精神力即便进入起源墙的能量管道，也用处不大，因为能量只在很小范围内流动。

就像被限定在一片小湖泊里鱼，永远无法顺流进入大西洋。

幸好，我找到了些许能量‘裂缝’。

我不确定是否有裂缝，但我的感觉却是，两片湖泊间出现一条条隐秘的小沟渠。

我就顺着沟渠进入另一片湖泊，下一片湖泊......越来越深入，所以你叫我的时候，我没反应。

我的意识如一根长长的线，穿过一片又一片湖泊，进入墙体最深处，感应不到外面的情况。”

哈莉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或精神波动？”

“咦，我正要说呢，你怎么知道的？”康斯坦丁震惊道。

“唉，如果我说为了你、为了天下苍生，让你放弃探寻起源之谜，却不告诉你理由，你肯定越发好奇，越发努力钻研，对吧？”哈莉叹道。

“所以，你得告诉我理由。”康斯坦丁兴奋道。

“上次我也和你一样，不停深入起源墙......”

哈莉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第一次把偶遇帕佩图阿的经历述说一遍。

“创世之母......”康斯坦丁震惊喃喃，“没想到起源墙是一座监狱。”

“知道我为何隐瞒这事吗？和当年你们压制巫师团的黑暗犯罪活动，是一个道理。

相信即是力量。

越多人了解黑暗，黑暗本源越强大。

越多人知道帕佩图阿的存在，祂挣脱起源墙的几率越大。”哈莉问。

“或许祂是个好人，被奸人所害。”康斯坦丁道。

“奸人害祂后，多元宇宙迎来百亿年的和平？”

“两位巨人战斗，无论谁正谁邪，胜利者都不会在意地上蝼蚁的‘和平’。“康斯坦丁道。

哈莉道：“那可不一定，巨人或许不在意蝼蚁的生活，但如果巨人将要做的某件事，能影响到地上蝼蚁时，正义的巨人会聆听蝼蚁的请求，邪恶的巨人只会在蝼蚁的哀嚎中畅快大笑。”

“我心里有数。”康斯坦丁道。

哈莉沉默。

好一会儿，康斯坦丁问:“你还有什么事？“

哈莉把梦之沙袋的事说了。

康斯坦丁回忆许久，才不确定道：“似乎还真有个袋子，力量强得令人发指，也让我印象深刻。

那是五年前，我在旧金山一次车库拍卖活动上买到的，花了十五美刀......”

“既然你察觉到它的力量，为何从来没拿出来用过？”哈莉奇怪道。

“越强大的力量越不容易控制，使用自己控制不了的力量，等同于自杀。事实上，我连绑袋子的绳子都没打开过。”

“现在它在哪?”

“要么在查斯家的秘密仓库，要么在我的伦敦公寓......也不晓得一年没交房租，达格利什太太有没有把房子收走。“

哈莉得到答案就准备离开，最后告诫道:“别再尝试深入起源墙，等我找到方法，一定救你下来。”

“OK，我明白了。”

哈莉离开不到两小时，起源墙内，一道微弱的灵魂波动重复回荡：“帕佩图阿女神，是你吗？帕佩图阿，创世之母，请接受我最虔诚的信仰......”

康斯坦丁感觉耳边好似幻觉的缥缈之音，距离他更近了些。

或许再过不久，他能听清祂在说什么。

......

哈莉犹豫再三，还是没向小蓝人“举报”康斯坦丁。

呃，没错，她准备将康斯坦丁破坏起源墙的事告诉小蓝人。

因为小蓝人背后有人。

举报不是目的，她希望康斯坦丁真的遵守承诺，不再把意识往墙里面钻；她还希望举报能引起“相关领导”的重视，把渣康所在的那片起源墙修葺、加固一遍。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实在不想与小蓝人打交道。

“就假装相信康斯坦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吧。”

哈莉苦笑着安慰自己一声，回到了地球。

“你见过约翰了？”查斯又惊又喜，“他现在还好吧？”

“挂起源墙上，肯定好不了，不过他精神头很不错，改天我带你去瞅瞅。”

“挂墙上就永远下不来了？”他期待地看着她。

“我会努力，但无法保证时间。”哈莉叹道。

“我了解约翰，如果不是对归来感到绝望，打死他，他都不会把自己的藏宝库交给另一个人。”查斯叹道。

“听你这么说，我越发好奇了。”

“先别急着去仓库......“查斯嘿嘿一笑，“我女儿不相信我和‘黄金核弹’是朋友，你能不能到我家里做个特邀嘉宾，让我在翠西面前耀武扬威一回？”

哈莉闻言，心中生出一股歉意，查斯和她也算老朋友了，他女儿也快六岁了，可她还没和他家人见过面。

“当然，我早想见见你宝贝女儿了。”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