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没在哈莉那找到“诡异人生”的答案,哈莉也没从她那寻到更多与“武神复活教”有关的消息。
露易丝那蠢货把所有资料全部扔碎纸机销毁了。
气得哈莉差点当场骂她蠢驴。
按照露易丝的说法,她在复活教中的地位,绝对算得上小高层了。
以她十多年记录的珍贵资料,不仅可以知道更多复活教的秘闻,甚至能直接与教会的人连上线。
哈莉很想知道,教会在不在现实世界存在。
如果存在,她希望与教会的领导者聊聊。
她有种感觉,‘武神复活教’真的存在,还蕴含一个天大的秘密,与她有关的秘密。
......
战神宴会的第二天,康斯坦丁找了过来。
他的状态极为糟糕,精气神全无,身上脏污腐臭,像是被十个流浪汉监禁在垃圾堆十天十夜。
“你怎么搞成了这样?是不是还把时间记错了,我的战神宴在昨天。”哈莉嫌弃地后退几步,都不想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倒是自来熟,神情自然地往沙发上一歪,掏出丝卡香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眼神迷蒙地说:“哈莉,我衰了,肺癌晚期,找遍世界各地的名医,都一个结论——让我回家等死。”
“你,癌症?”哈莉一怔,瞥见他大口大口吞吐烟雾,皱眉道:“没开玩笑?我看你这吸烟的架势,似乎——”
“咳咳咳......”她的话都没说完,渣康忽然急促咳嗽起来,身子歪靠在沙发扶手上,在实木地板吐出两坨浓黄的痰,痰液上沾有点点鲜红。
他“嗬嗬嗬”,把气管里的痰液吸干净,全吐出来,人像轻松了几十斤,但脸色更苍白了。
“肺癌晚期,怎么抽烟都改变不了现实。”他又开始把香烟往嘴里递。
“你想我怎么帮你?我认识的传奇法师,像上都、陌客、命运博士、奥奇贤者,也都是你的熟人。”哈莉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
“你以为这几天我在干什么?”渣康苦笑,“一个星期前,我被几个赌德欠缺的王八蛋偷袭打伤,去医院检查时,就被医生发现肺部问题。
这几天我找过世上的名医,又挨个拜访你口中的大法师,都没用。”
哈莉疑惑道:“大法师不是医生,不一定会治病,但魔法是奇迹之力,只要愿意付出相应代价,就没做不成的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法师八律’?”渣康抽了一口烟,慢悠悠问道。
哈莉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听阿萨尔老师说过‘古法师七大戒律’,比如戒律一,不要泄露真名。
我也是刚知道,纳布、沙赞竟都不是真名,那群王八蛋太奸诈了。
我们现代法师几乎不可能隐瞒真名。”
渣康笑着点头,道:“就是法师戒律,现在从七律变成了八律。
古人也的确更占便宜,在古代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园十公里,消息传播太慢,甚至传不出去。
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多还没有姓氏,没有真名。
等成为法师老爷,高贵起来,才取名。
估计只他自己知道自己叫什么。
也是那些早把真名隐藏起来的王八蛋们,才更喜欢研究针对真名的魔咒。”
哈莉没有笑,语气沉重道:“戒律七,不要生病,生病后要尽早发现,尽早医治......你被地狱小鬼盯上了?”
渣康叹口气,把烟蒂弹入十多米外、熄了火的壁炉,然后解开风衣扣子,把毛衣连着秋衣一起掀开,别在脑后。
他念了一句古老的咒语,大致是“荷鲁斯之眼下,邪恶尽显”的意思。
“嗡——”他干瘦粗糙的胸脯——两块肺的位置,出现一圈闪烁金光的魔纹,构成一只巨大的荷鲁斯之眼。
渣康的胸膛似乎在魔纹中变得透明,隐约看到两块脏污肿胀的肺。
“额啊啊啊——”他的肺像两台小电视,屏幕里挤满了虚幻扭曲的黑影,它们看不清形貌,甚至连人形都无法维持,却能发出刀片刮玻璃的渗人尖叫。
“康斯坦丁发现我们啦!”
“怕个啥,他结局注定,灵魂归我们啦。”
“不是呀,你们看,对面是魔女哈莉,魔女哈莉在看我们,啊啊啊啊,她看过来了,我们快跑,快跑啊!”
“稳住莫慌,我们只是影子,是从地狱投映到康斯坦丁病灶的影子。纵然魔女哈莉也奈何不得我们。”
嘴上这么说,数以百计密密麻麻的影子却挤成一团,“肺叶屏幕”都空了大半。
“好神奇!”哈莉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传说是真的,经常与地狱生物打交道的法师生病后,会被‘病魔’盯上,导致治疗疾病的难度和代价成倍增加。”
“其实病魔并不难对付,至少有四种方法搞定它们。”渣康又把衣服盖住身体,再点一支烟,先吸饱一肚子烟气,才舒服地说:“最好的方法,勤体检,早发现,早治疗。
第二,有法师愿意替病患把病魔引入体内,再以相对较低的代价,用魔法把病人治好。
第三,请高等恶魔帮忙。第四,上帝万能。”
哈莉叹道:“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把魔法阵画出来,我愿承受群魔噬身之厄。”
渣康神情一震,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把病魔引入我体内,不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哈莉淡淡道。
管它什么魔,什么毒,什么病,什么癌,来到她体内,统统都是营养物质。
除非能毒害多元宇宙的病毒,八级食物防御专长在单体物质宇宙内堪称bug。
“哈莉~~~”渣康双眼湿润,嘴皮子哆嗦,夹着烟的手指也在哆嗦。
一瞬间,命运博士、上都、奥奇贤者、萨尔贡女巫(渣康和她搞过)......他求助过的巫师,一一在脑海里出现。
他们都或神情无奈或冷漠淡然地摊摊手,不愿帮助,爱莫能助......
渣康摸了摸眼睛,瓮声道:“不用你冒险,你的上帝下凡,不一定能免疫疾病。我找你,是想求助全能的上帝。”
哈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我记得你说过,绝不哀求上帝。”
渣康低下脑袋,苦笑道:“所以在试过所有方法之后,我才过来找你。”
哈莉本想嘲笑他几句,可想到这货已经肺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又闭上嘴,拿出大十字架,开始沟通天之声。
把渣康的情况说了一遍,她问道:“治疗他需要多少功勋?”
“即便普通癌症,也至少五十万功勋,康斯坦丁需要翻十倍。”天之声淡漠道。
“基础的圣疗术才几十功勋,治疗癌症为何这么夸张?”哈莉不解道。
“他是癌症晚期,救他等于逆天改命。你也不必纠结,无论你多少功勋,都不能救康斯坦丁。”
“天堂不会救康斯坦丁!”天之声道。
“为什么?”哈莉惊讶道。
天之声冷漠道:“你熟读《圣经》,应该知道神爱世人,但历史上也有不少人被神唾弃。
即便‘被神选中的’大卫王,也曾在违背十诫后,遭到神的惩罚。
康斯坦丁的罪行,远不止违背神的戒律。
他直接口出狂言,当众用语言羞辱了神。”
哈莉后脊背渗出一层白毛汗,她似乎也在心里诽谤过上帝,骂祂黑手黑心肝......唔,这似乎不算诽谤?啊,这种想法,是不是更大的罪孽?
“我知道大卫王的故事,他诱剑拔示巴,还想让她丈夫背锅,背锅失败又以军令坑杀了他。
大卫王犯了通奸、谋杀两条戒律,一直注视他的神,背过了身。
可等大卫王虔诚悔改,神还是原谅了他,并让拔示巴为他生下伟大的圣贤——所罗门王(ps)。”
天之声道:“神不会放弃任何人,只要康斯坦丁肯忏悔,神会救赎他。”
哈莉没有替渣康一口答应。
她一心二用,一缕意识继续沟通天之声,本体面对他,说道:“你侮辱上帝,上帝不肯救你。
但你若愿意跪下,亲吻上帝的脚指头,献上真诚的忏悔与坚定的信仰,祂可以改变主意,”
渣康面色数变,“功勋也没用?你还欠我100万功勋,记得吗?”
“喔,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哈莉赶紧问天之声,“幽灵欠我两百万功勋,能不能帮我把祂叫来?”
“由于本源枯竭、情绪失控、时间之毒缠身等因素,幽灵在痛苦与哀嚎中陷入沉睡,暂时没法出来见人了。”天之声道。
“哈哈哈——呃,真不幸啊!”哈莉使劲憋住笑,道:“父债子偿,子债父偿,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幽灵乃上帝之怒的化身,现在祂陷入沉睡,是不是该伟大的天之声您,来帮忙还债呢?”
天之声憋了好一会儿,才漠然道:“可!”
“约翰,你上了上帝的黑名单,人家不愿为你治疗,功勋也没用。
你要知道,我这样不需要信仰上帝的‘天堂佣兵’,也有最基础的德行要求——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不能直接羞辱上帝,不得投靠上帝的大敌,否则功勋失效。”哈莉对渣康道。
她虽然时不时让上帝哥背黑锅,可她从没直接说‘这是上帝干的’,是别人自己要往那方面想。
所以,她没罪。
渣康就不同了,指着幽灵骂上帝,能不被嫉恨吗?
渣康纠结片刻,好似做出艰难决定,咬牙道:“好,我愿忏悔,上帝请原谅我。”
哈莉问天之声:“康斯坦丁忏悔了,你能不能帮他?”
“你觉得他在真心忏悔?”天之声反问。
哈莉盯着渣康游移闪烁的眼睛、似乎很勉强很委屈的胡茬子脸,认真说道:“唔,我从未见过如此虔诚的人,你看他的表情——在无数情绪的纠缠中,猛然迸发强烈如圣光的顿悟。
啊,他悟了。
明悟侍奉上帝才是人间至美至高之事。
他的眼睛在放光,信仰之光,啊,好耀眼,他忏悔了。”
天之声沉默半响,才道:“大卫王违背十诫时,有神的使者前去训斥他,并表达神的不满与愤怒。
那位神使即是加百列的化身,祂替天堂掌管人间事务。
等康斯坦丁得到祂的认可,你再呼唤我。另外,你得准备好600万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