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1章 天父的白光

正义大厅四楼，现在。

百特曼先输入一长串密码，才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铁门。

接着，他转头对面色有些难看的哈尔与凯尔道：“别多想，我们没把他们当囚犯关押。

失去灯戒，他们多是普通人，能往哪逃？

之所以防范严密，是担心丧亲失友的地球人潜入进来，把他们都给谋害了。

唉，若在大都会多待几天，你们就会发现，几乎每天上午都有民众来正义大厅门前喊口号。

他们想为亲朋复仇......”

进入大门，就见三三两两的外星人，或者在走廊闲聊，或者在游戏室下棋、看书、打游戏，没有任何镣铐锁链。

除了不能离开四楼，都很自由。

“哈尔，凯尔！”见到两位绿灯大老，多数俘虏都神色茫然，不知所措，仅有极少数人激动迎过来。

绿灯之战中，绿灯侠在宇宙范围内犯下滔天杀戮，可他们自己也损失惨重。

卡隆纳压根不拿他们当人，死了一批，立即招募新人，继续参加战斗。

绿灯之战前，7200名灯侠，活下来的“老绿灯”不足三成。

而卡隆纳先血洗宇宙，几天后等哈莉破开《黑暗之书》，才安排绿灯军团强袭地球。

经过前几日的消耗，来到地球的绿灯侠中，老面孔更少。

“只有这么点人？”和老朋友寒暄几句后，哈尔声音颤抖道：“即便不算预备队，目前绿灯军团尚缺三千五百多名正式成员。

这里只有不到三百名灯侠，其他人......都死了？”

凯尔神色暗然道：“连大超都大开杀戒，杀了好几位灯侠，可想而知当日的战斗有多惨烈，能有三百......已经算不错了。”

看了眼同样表情凝重、眼神隐藏愤恨的灯侠俘虏，他又连忙补充道：“地球和绿灯军团都是受害者，都损失惨重。

就在刚刚，我们去布鲁德海文参加了哀悼仪式。

一座城市八十多万人，无一位幸存者。

范围放大到整个米国，死亡人数再翻十倍。”

——所以，无论灯侠死一千、两千还是三千，绿灯军团都不该仇恨地球英雄。

也难为他了。

一边是地球英雄，另一边又是绿灯军团受人尊敬的“伟大灯侠”，立场两难，只能尽量和稀泥，让两边不要搞对立。

哪怕事实上两边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么和睦......好吧，之前也关系一般。

“谁说我杀了好几位灯侠？”大超不解道：“绿灯之战中，我一个人也没杀。”

凯尔一愣，“卡隆纳跟我们说，连你都开始杀人，地球情况十分危机......”

百特曼道：“卡隆纳在说谎，战争中很多英雄无法留手，超人却一直游刃有余。”

“喔，那就好。”凯尔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好什么？战争烈度固定，死亡的绿灯傀儡已成定数，他不杀人，自然只能让别的英雄多杀几个，同时绿灯傀儡还能多杀几个地球人。”哈莉澹澹道。

凯尔笑容一僵，讪讪道：“大超没杀人，至少证明局势还不曾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我们只剩这点人了，这才是最后的结果。”一位黄皮肤、马脑袋的“老绿灯”阴沉着马脸说道。

凯尔神色暗澹，面对数量庞大的伤亡，怨气还是难以避免地在双方心中产生。

百特曼道：“你们这批人，只是超级英雄的俘虏，哈莉俘获的灯侠还没算进去。”

说着他转向哈莉，“你将他们放出来吧。”

哈莉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巴，吐出一堆长相奇特的灯侠。

他们都昏迷不醒，像是尸体般堆叠在一起。

足以容纳百人休闲活动的大厅，几乎被堆满。

“群星在上，萨克，罗斯，比姆......你们都活着！”别说几位老绿灯，就连一直表情木然、沉默不言的哈尔，都激动叫了起来。

“哈莉，谢谢......”

哈尔叫了一阵，就转过头，用泛红的眼睛看着哈莉，满脸感激与感动。

哈莉的俘虏比英雄们的加起来都多，多几倍，接近千人。

而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熟面孔。

很显然，哈莉听进去他的嘱托：尽量不要杀害灯侠。

哈莉侧过头，看着窗外，澹澹道：“你的感谢说早了。”

“哗啦啦~~”一条绿色长河，从她唇边飞出来，落在地上，也堆成个小山。

全是绿灯戒指。

凯尔童孔收缩，这些灯戒粗略估算，至少四千枚，可现场只有不到一千人的俘虏，那么，哈莉至少屠杀了三千绿灯......

他心中惊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哈莉，你——”

哈尔也惊呆了，但只愣了一瞬，表情就恢复自然，沉默着把灯戒都收起来。

百特曼看了他一眼，心里若有所思。

“还有尸体呢？”一位绿灯俘虏问。

“想要尸体，自己去外太空寻。成千上万的绿灯侠，如同滚滚洪流，从四面八方冲击地球，我哪有时间收尸？”哈莉道。

百特曼道：“在负一楼，有我们早已备好棺椁的绿灯遗骸。”

一行人又一路沉默来到楼下。

超过两千具尸体，让绿灯侠们表情震撼，气氛也更加压抑。

整个过程没人说话，正联英雄想帮忙搬运尸体，也被拿到灯戒的灯侠们拒绝。

他们就沉默着看着他们沉默着抬起棺材飞向天空。

等人都没影儿了，神奇女侠才艰难开口，“你们看到没？很多绿灯侠眼中都蕴含愤怒，甚至是仇恨。”

“杀了别人这么多人，你还指望他们喜笑颜开，满脸感激？禽兽尚且兔死狐悲，更何况骄傲了30亿年、无敌了30亿年的绿灯军团。”哈莉幽幽道。

“我们也是为了保卫地球，他们应该理解。”大超皱眉道。

哈莉冷笑道：“你也应该理解，在绿灯侠眼里，绿灯军团唯一，地球却只是无数受害者文明中的一个。

对待‘唯一’和‘亿万之一’的情感，肯定不一样。

他们中可能还有很多人在想——为什么地球不像那些被血洗的文明，直接轻而易举地毁灭掉，能让绿灯军团少死无数队友。”

“你把人性想得太黑暗了，我不信他们会这么想。”大超道。

哈莉古怪一笑，转向火星猎人，“琼恩，你说呢？”

火星猎人绿脸纠结，“我，我没读取他们的思想。”

“呵呵......”哈莉笑而不语。

火星猎人叹口气，无奈道：“我真没读取灯侠的思想，但他们中的确有不少人对我们生出怨恨情绪。”

百特曼深深看了哈莉一眼，“如果刚才我不主动提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归还胃袋维度里的灯侠俘虏了？”

哈莉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留下他们，直接杀人的效率，比俘虏他们高出至少五倍，俘虏他们需要五秒钟，弄死一秒不用。”

大超眼神闪烁，摸了摸鼻子掩饰脸上的尴尬。

他俘虏一名绿灯，至少要两分钟，最长的有十几分钟......

哈莉继续道：“提高效率等于降低地球伤亡，也等于消除后患。

亲身经历过这场战争的‘老绿灯’被杀光，新招募的绿灯不记事，与死去的绿灯也没血缘关系，反而有利地球和绿灯重建友好关系。”

大超认真道：“怀着血腥的算计，没有真诚和坦率，怎么可能建立真正友好的关系？”

哈莉不以为然道：“面子上友好、不暗中使坏就行了，谁还真指望和平均职业寿命不足四年的普通绿灯交朋友？”

百特曼沉声道：“刚才你掏出灯戒时，哈尔和凯尔的表情，你注意到了吗？凯尔很震惊，哈尔却似乎早有意料。

如果我没猜错，绿灯之战的全部细节，《欧阿之书》都有记载。

战争期间招募了多少新绿灯，多少绿灯进入太阳系，最后又是什么结果，绿灯军团都可以查到，而且已经查明。”

哈莉愣了一下，叹道：“你说得对，这下连面子上的友好都难以维持了。

别以为我拿出数千枚没有主人的灯戒，就证明我是杀人王。

其实死在你们手上的绿灯侠远超过我。

只不过灯戒飞行灵活，速度又快，你们没办法像我一样随手捕捉。”

所有英雄下意识拿眼去瞥黛娜。

黛娜抿了抿唇，声音沙哑道：“我不能再做正联之首了。另外，我还得暂时退出正义联盟。”

她一直都清楚，她杀的绿灯比哈莉都多，全都尸骨无存。

“黛娜，没人怪你，若是没有你，今天绝不会只一个‘布鲁德海文’。”神奇女侠温声道。

百特曼也道：“绿灯之战就是一场战争，对我们而言，这更是一场保家卫国、守护文明的战争。

而且，我们也尽力把伤亡降到最低。

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我们的正义性。”

顿了顿，他又道：“另外，你这个时候离职，外人必然会猜测原因。

如果民众认为你是因为杀了太多绿灯入侵者而遭到责难，必然舆论沸腾，绿灯和地球关系更加紧张。”

“黛娜，你若觉得累了，可以给自己放个假。绿灯之战结束，地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闹什么危机了。”哈莉叹道。

“亚魔卓还没解决。”大超道。

“唉，别扫兴，只要它不露面，就当它不存在吧。”哈莉无奈道。

......

从正义大厅出来后，哈莉没留在大都会，参加大统领接下来的哀悼活动。

嗯，之前是哀悼布鲁德海文的死难者，稍后还有大都会、哥谭等多场死难者的集体葬礼。

这次米国死了不少人，说一句家家挂白肯定夸张了，但绝对够得上人人戴孝——几乎每个人都有亲朋故旧去世，需要参加葬礼。

回到庄园，哈莉惊讶发现凯尔·雷纳居然在等自己。

“你没和绿灯俘虏回欧阿？”她奇怪道。

“临时有事找你。”

看到他脸上的忧色，哈莉主动问道：“为了绿灯军团和地球之间的‘误会’？”

凯尔轻轻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修复关系的好计划？”

“我的计划就是指望哈尔来制定一套计划，然后你们四个绿灯侠来执行计划。”哈莉道。

凯尔嘴角抽搐几下，道：“我就知道在你这儿找不到答桉。

你或许有个好脑瓜，能想到好点子，但你不关心也不在乎绿灯与地球的嫌隙。

我急着来找你，主要因为另外两件事。

《黑暗之书》还记得不？

我从卡隆纳那得到的战利品。”

“我记得你当时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释放六位灯主，然后将它交给守护者保管。”哈莉道。

如果是正常的《黑暗之书》，她肯定会有点别的想法。

但既然《黑暗之书》已经疯了，那就让守护者去窥视其中的“宇宙真理”吧。

“它消失了。”凯尔表情严肃道：“今天在回欧阿的路上，我忽然接到守护者的消息，说《黑暗之书》突兀消失，让我负责调查。

我怀疑失去守护者和代言人后，黑死帝依旧能干涉物质宇宙。

她可能在谋划什么。

而至黑之夜后，一直由你替七大军团监控死亡维度，我才来提醒你一声。”

“嗯，我会留意的。”哈莉随口应了下来。

“最后......”凯尔左右看看，以灯戒精神传音道：“哈莉，你开启上帝下凡，我们说悄悄话。”

“你想说什么？”哈莉惊讶道。

“天父在窥视我。”凯尔依旧精神传音，“从我七情合一，融合出自己的白光开始，我就感受到一道炙热且贪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天父！

我能感应到她的蠢蠢欲动。

甘瑟说我对白光的抗拒心理，才是白光从我体内消失的原因。

这话也不算错。

当时我说白光代表太多麻烦，完全是有感而发。

如果我依旧持有白光，天父很可能做些什么。

我不希望因为我，让创世星和绿灯军团、和地球发生摩擦。

等白光从我身上消失，我也失去那种洞察真相的强大灵觉，不晓得天父是否还在关注我。”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忧色，“在天父的目光中，我感受到几分令人心惊的疯狂。”

哈莉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天父那边我帮你搞定。”

凯尔不是第一次得到白光的力量。

噬日兽危机中，时魔哈尔把所有的“时魔之力”都献给了噬日兽，以偿还绿灯军团的魔力之债。

噬日兽消失后，还剩下一部分残余的“时魔之力”留在原地。

甘瑟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带着凯尔来到那片星空，将残余之力全部吸收。

然后凯尔便第一次激活生命化身的天赋。

也是那一次，他吸引到天父的目光。

不过等天父找过来时，凯尔已经把全部生命力消耗干净，用来复活小蓝人和部分绿灯队友。

事后哈莉曾对凯尔说：天父已经盯上你，今后察觉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来找我。

显然凯尔还记得这件事，如今遇到麻烦，立即找了过来。

哈莉也没忘记自己的承诺。

等凯尔离开，她顾不得心理上的疲累，在家里吃过晚饭，就拿出自己的“创世星教头的”母盒，传送到“正义新神”大本营。

“嗨，哈莉，你好久没来了。”

刚传送到创世星，迎面就走来腰挎长剑的爱神贝卡。

“地球烂事儿太多，从至黑之夜到白灯降临，紧接着又是绿灯之战。唉，至今还有亚魔卓下落不明呢。”哈莉叹道。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来到天父的宫殿。

贝卡来找她老公奥利安的，和哈莉同路。

“哈莉，你来得真巧，我和奥利安正打算去主宇宙测试‘创世之白光’呢！”天父爽朗大笑道。

哈莉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甚至有几分得意。

“创世之白光是什么？”她好奇道。

“就是生命之白光，和绿灯侠凯尔·雷纳的白光一样。哈哈哈，我也研究出自己的白光，独属于我，属于创世星的‘创世之白光’。”天父傲然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