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白了杨御秋一眼,然后看向林木叶,轻声问道:“这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啦?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爷爷!”杨御秋不乐意的叫了一声,然后撒娇的晃着爷爷的胳膊,抗议道:“爷爷,明明是她欺负我好不好?你问错人啦!”
林木叶看着杨御秋这撒娇卖乖的模样,一下子有些惊呆愣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男孩子撒娇,她们姊妹几个不会撒娇,爹娘也没有给他们撒娇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撒娇的,是平常那个耍帅装酷,永远一副高冷模样的一米八的大个子。这个画面,在林木叶看来,有些滑稽搞笑。
林木叶看着杨御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副小女儿的样态,她忍了好久没有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看见林木叶笑了,杨御秋一下子松开了爷爷的胳膊,然后站的溜直,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有些略微尴尬和不好意思的看着林木叶说道:“你别强词夺理,明明你在欺负我!”
林木叶本想好好跟他掰扯掰扯,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但是又怕他在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说出他俩之间的那些暧昧的行为。
于是林木叶就低头了,她暗暗的瞪了杨御秋一眼,然后又微笑着对着杨爷爷说道:“那个,这次,好像是我先欺负的他,我向他认错。”
然后林木叶把手里的那盒饼干递到杨御秋的面前,然后有些威胁的说道:“这次算我错了好不好?这盒饼干就当是赔礼啦,咱们都息事宁人。”
“一盒饼干就把我给打发了,你也太小瞧我了!”林木叶好不容易低头了,在爷爷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发作。于是杨御秋就想好好的趁着这个机会,让林木叶多跟他说几句好话,他也享受一下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但是杨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他伸手轻轻地在杨御秋的头上打了一下,然后训道:“行了,跟你说句好话,你就赶紧见好就收吧。一个大男人的,那么小家子气,给我丢人!”
被爷爷给这样说了,杨御秋也不想显得很小气,于是就伸手接过了那盒饼干,刚想张开口对爷爷辩解几句,但是爷爷根本没给他机会。
杨爷爷说完之后就转向林木叶,露出一副笑脸儿:“小叶子,来,坐这边儿,给我拉个曲儿听听,今天一天听的尽是阿谀奉承的虚伪话,需要清清脑子。”
“好的,您想听啥?只要我会,我都给您啦。”林木叶扶着杨爷爷向沙发那边走去,她看得出来,杨爷爷脸上疲色尽显。
杨爷爷从昨天晚上饭吃了一半儿就出去了,到今天下午才回来,还一副这么疲惫的样子,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拉一段儿《赛马》吧,听着舒坦。”杨爷爷还是对着林木叶和蔼的笑着说道。
然后转向杨御秋,对他使唤道:“你去书房里间,把挂在北面墙上的第二个二胡拿过来。”
杨御秋刚才被爷爷给数落了一通,还没来得及反驳,现在爷爷又支使他干活儿,他不乐意的对着爷爷抱怨:“爷爷,我可是你的亲生子,你的胳膊肘是不是太往外拐了?”
“快点儿去拿,别烦我,我现在不想听人说话,我就要听曲子。”杨爷爷不耐烦地冲杨御秋挥着手。
然后杨爷爷慢慢的往后面沙发背上一靠,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
看见杨爷爷如此劳累的样子,林木叶立刻有眼力见儿的给杨爷爷轻轻地揉着肩膀,然后对着杨御秋故意颐指气使的说道:“快点去,别烦杨爷爷了,快点儿去拿。”
杨御秋看在爷爷这么累的份儿上,就不继续跟林木叶计较了。他撕开手里饼干的包装,然后扔回到林木叶的怀里,给了她一个不跟她计较的眼神儿,就走了出去。
“杨爷爷,您怎么这么累呀?”林木叶边给杨爷爷捏着胳膊,边有些心疼的问着。她就是感到奇怪,像杨爷爷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会让他如此的劳累。
杨爷爷摇着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眼睛也没睁开,对着林木叶说道:“懂事会边儿那个闹了点矛盾,需要我去当个裁判,昨晚闹了大半夜。今天又的举办了场虚伪酒会,都是面子工程,累人呐。”
“哦,明白啦。”林木叶轻轻的点点头,更加卖力的给杨爷爷揉着肩膀,揉着胳膊。杨爷爷不容易呀,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熬夜。
她原本以为,有钱人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坐着享福,睡觉就能拿钱的。
现在,通过杨爷爷这件事儿,她好像有点儿改观了,这有钱人,也并不都是坐享其成的。
“你捏的还挺舒服,怎么着?小叶子以前练过?”杨爷爷舒展着眉毛,一脸的享受,有些好奇的问着林木叶。
林木叶先是摇摇头,后来发现杨爷爷闭着眼睛看不见,于是就说道:“没有,我没学过。就是在电视上看过别人怎样按摩,然后经常给爷爷捏捏揉揉的。您觉得舒服,我觉得不是我有技术,而是我手有劲儿。”
林木叶拉了这么多年的二胡,经常腰酸背痛手抽筋儿的。所以她自己就学着电视上和自己摸索了一套按摩的方法,经常给自己和爷爷按摩,缓解胳膊,腰部的酸痛。
听到林木业这样说,杨爷爷一下子笑了,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林木叶说道:“哈哈哈,没错,就是你手劲儿大。”要说手法,穴位啥的,林木叶这按摩是一点章法都没有。但是她的手劲儿大,力度达到了,捏起来也很舒服。
现在杨老爷子看林木叶是越看越顺眼,他就喜欢这孩子直率不做作的劲儿。一般的女孩儿,都会想方设法的装柔弱。她倒好,一点儿也不掩饰,女汉子的本性显露无疑。
林木叶抬起头,对着杨爷爷笑着说道:“是吧?我爷爷以前也经常说,就我给他捏的舒服。爷爷说他的皮又厚又老,肌肉也僵硬了,手劲儿不大的话,没效果。”
“你一个女孩子,手劲儿怎么练的这么大的呀?”杨爷爷有些奇怪的问她,虽说她是农村的孩子吧,但是她的手劲儿丝毫不输男人。
林木叶对着杨爷爷得意的一笑,然后说道:“我的手劲儿啊,是从小练的。以前我们村里没有自来水,家里都是那种挖个一米多的坑,然后在半米左右伸个水管儿,大队里管水,三天才放一回水。从七八岁开始,每次来水的时候,我和妹妹们都要用水桶去接,在两个水桶替换的时候,水管的水就会流到坑子里面,如果倒腾的慢了,坑里的水多了,就会漫过水管,那么就接不成水了。所以呀,每次接水的时候,等一桶水快满了,我就立刻用一只手提着放到地面上,另一只手放另一只桶。所以这手劲儿也就练的很大。”
“你们村儿看来确实是不富裕。听着你的经历,怎么像80年代知情下乡的时候似的?”爷爷看着林木叶讲述的时候,这孩子没有丝毫的埋怨和抱怨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他觉得有些心疼,木叶小小年纪,就干大人干的事儿。想想御秋和西西他们,从小就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什么苦也没吃过。
林木叶点点头说道:“杨爷爷,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以前我觉得我们村不富裕,后来跟别的同学一聊,我发现我们村儿那是真穷啊!我小的时候家里没电,五岁的时候还在用煤油灯,好像是八九岁儿,家里才安了电灯。但是,我一个舍友,左晴儿告诉我,她说我说的一切,她都没经历过,好像是她爸妈经历过。她还说,她小时候家里就有彩电,她爸爸好像在九二年就买了个2000多块钱的彩电。这个我没法儿想象,因为我们家直到08年,为了看奥运会,才买了一台1000多的彩电!这么一对比,我明白了,我们村儿是真穷。哦,对了,我们县到现在还是贫困县呢。”
“小叶子呀,你真不容易!好孩子!”杨爷爷慈爱的摸着林木叶的头发。心里有些酸酸的,觉得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家里条件这么困难,还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实在是很不错了!
看着杨爷爷同情又心疼的看着自己,林木叶稍微有些不适应,然后对着杨爷爷无所谓的一笑:“也没啥,周围的人都是那样过的,慢慢也就过来了。不过现在我们家不错了,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杨爷爷您知道吗?我这么努力的考大学,就是想逃离农村,干农活太苦了,其他的倒还好,我最怕的就是浇地和打农药!这两样能把人给累死,干这两样活儿,身上基本上都是湿的,小风一吹,太阳一晒,皮肤就皴裂了,那滋味儿太难受了!”
“你还会打农药?浇地?”杨爷爷惊讶的问着她,他知道农村的孩子干活儿多,但是打农药和浇地来一般是男孩子干的事儿,女孩子很少干的。
林木叶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跟杨爷爷说道:“嗯,我们家我是老大,必须得干活儿。我上初一的时候,十三十四岁吧,就能背着一整桶水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