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寂静,旅客都早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周诏独自归来,回到屋内,发现了异样。有血迹在榻边滴落,被窝内隆起,好像有个东西卷缩在里面。
“谁!”
周诏左手提着剑,右手捏着剑诀,眼眸深邃,飞剑随时准备出鞘。
“嘤!”
突然就有尖细的叫声响起,一个雪白的脑袋从被窝钻出,漆黑的大眼睛明亮地望着周诏,是一头皮毛雪白的狐狸。它的处境似乎很不好,虚弱地叫唤了一声之后,又缓缓闭上晶亮的眼眸。
周诏掀开被子,看到了白狐的全貌,它全身娇小玲珑,雪白的皮毛如同绸缎般,有晶莹的光泽。身后有两条洁白蓬松的狐尾焉嗒嗒无力地垂下,腹部还在不停流着鲜红的血液,她受了重伤。
“十四娘?”
看到这狐狸两条洁白的尾巴,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那只能是辛十四娘了。
知道白狐的身份之后,周诏忙坚持它的伤势,情况很糟糕。她的腹部被撕裂,鲜血之中隐隐散发着腥臭,不但受了重伤,而且中了剧毒。
辛十四娘也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受了很重伤的,又想到这个郎君似乎剑术了得,应该精通一些医术,也能给予自己庇护,便下意识来到他的房间。
却没想到,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却没跟其他人一样对妖物喊打喊杀,也算是欣慰了。辛十四娘忽地感觉一阵眩晕,刚刚想要起来的身体,又瞬间跌落榻上。
“别动,你伤得很重,又中了剧毒,好在你找到了我!”
它身上的毒势很猛烈,在疯狂地扩大伤势,而且流血根本止不住,雪白狐首泛起一丝黑气。
“嘤嘤!”
白狐很虚弱,漆黑的大眼睛眨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周诏。
好在周诏的黄帝内经可驱万毒,不然现在恐怕只能束手无策。周诏双手贴紧她的腹部,黄帝内经运转,瞬间榻上就紫气氤氲起来。他止住了白狐不停扩张的伤势,紫气涌入它的体内,流淌周身百骸,将一丝丝紫黑色的毒液清除出来。
白狐只感觉浑身如泡温泉,从刚刚的剧痛之中解脱出来,不由轻叫一声,舒服地趴在榻上,沉沉欲睡起来。
半刻钟之后,噗的一声,从白狐伤口处,一团紫黑色的液体被逼出,啪的一声打在椅上,顿时就发出恐怖的兹兹腐蚀声音,瞬间椅脚漆黑一片,升腾起一阵白雾,这毒液的威力简直骇人。
黄帝内经对疗伤也有奇效,很快她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伤势在逐渐愈合。一直到天色拂晓,朝阳跳出地平线,晨光透过窗口洒落一片绚烂的光芒,周诏才缓缓收起了黄帝内经真气。
此时狐狸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只是略微有些狰狞的伤口尚未愈合。周诏捏碎两颗九转灵宝丸敷在它的伤患处,绷带缠好,这才结束疗伤。
按照这个趋势,大概十来天就能治好。要是能修炼的话,一个星期之内就伤势痊愈。不过她现在是兽形,想到这里,周诏不由嘴角一抽,妈蛋,自己果然被系统带坏了。
此时十四娘也醒来,睁开惺忪的大眼睛,眼眸清澈透亮,看向周诏,不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又伸出粉红温热的舌尖舔了舔周诏的手心。
“十四娘,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十四娘轻轻爬起来,走到周诏怀里,让他抱起,又伸出狐爪,指了指桌面的文房四宝。周诏就瞬间明白了,她修为也算不得很高,此时受伤化回原形,已经不能人语,不过她在人世呆的时间颇长,所以懂得人类文字。
她重伤未愈,周诏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桌面,狐狸执笔,神态认真,狐首轻垂,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一个女子身影,优雅恬静,在撰写诗书。
很快周诏就明白了一些来��去脉,原来是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以前的仇家伏击,不过对方也受了伤,所以才没追来。
“我们不能久留在客栈,不然等过两天她缓过神,就会追来了。”
最后十四娘在末尾写上这句话,周诏又询问了它仇家的修为境界,居然是初入了神通大宗师的境界,不过应该刚刚进阶没多久,不然十四娘根本逃不了。之前仇敌跟十四娘是势均力敌,但是对方当先突破,就果断来寻仇了。
“原来是一头蝎子精,怪不得毒液那么猛!”
周诏停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完成对辛十四娘的修炼任务,现在能带十四娘走,周诏也乐见其成。周诏手轻轻一抖,就把十四娘刚刚书写的纸张震成粉碎。此时辛十四娘的两条狐尾收起了一条,只显化出一条,这样看上去就正常不少了。
周诏抱着白狐出去,让很多旅客都眼眸微亮,觉得这个莹莹如绸缎的白狐皮毛若能做成裘,定然很昂贵,很快有几人上来询问,都被周诏一一婉拒,这才悻悻回去。
看到白狐坐在桌上,跟那世家士子打扮的公子在斯文条理地用餐,举止仿佛大家闺秀,顿时又令众人啧啧称奇,这白狐未免太过有灵性了。
用过早饭,周诏抱着白狐,骑着神骏的白马,开始悠闲地赶路,还不时逗弄怀中的白狐,引得白狐翻了翻白眼,不过旋即又带着几分娇媚的神色,蹭了蹭周诏的颈项。
让周诏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虽然化为兽形,但是举止动作之间都隐隐跟一个女子一样,但是也不能乱亲啊!这个感觉太怪了,周诏感觉自己都要变态了。
十数里之后,到了一处县城,周诏卖掉骏马,又换了一辆简单的马车,把里面改装一番,变得更加舒适,休憩半个时辰,买了不少零嘴给嘴馋的小狐狸,驾车往西而去。
等到黄昏时分,一道身材妙曼,相貌绝美的女子身影出现在周诏的房间,比辛十四娘预测的还要来得早。她凤眸凌厉,身穿紫罗裙,看上去很高傲,扫视了一番房间,眼神停留在榻上的血迹上,倏尔又发现椅子被毒液腐蚀的模样。
当即寻了一个伙计用迷魂术问出一些情况,冷哼一声,朝周诏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