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十分淡定,站在原处紧盯着老者:“谈不上,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既然是到别人的地盘上惹事,总不能不给自己留后手吧?”
老者看了一眼脚下,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脚底不知何时踩到了一块质地呈半透明的玉珏,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符文中间用朱砂描过一遍。
玉珏的两头拴着一根红线,将玉珏系在了房间中央。
而苗昌没注意,一脚上去之后竟然直接就将玉珏踩碎了,顿时不敢动弹了。
因为就在玉珏碎裂的一瞬间,他周围不知何时被布下的阵法也启动了。
现在只要他多动弹一下,就会被困在阵法之中。
“七星缚灵阵?”苗昌一眼看破了杨枭的阵法,有些惊讶:“你刚刚只进来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布阵?”
像七星缚灵阵这种进攻性质的阵法,想要成阵需要十分繁杂的准备工作,而且布阵需要消耗大量精力。
杨枭从进门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分钟,虽然苗昌没有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也不觉得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布下如此复杂的阵法。
“呵呵,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不行。”
杨枭一声轻哼:“我承认,论邪门歪道的道行,你确实比我高明,但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轻易孤身进门么?”
在进门之前,杨枭远远就发现了这间平房内除了怨气之外,还隐藏着几道十分凶狠的戾气。
再根据之前苗昌饲养邪鬼仔的手段,杨枭判断他屋子里肯定隐藏了不少自己饲育的鬼仔,就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要是换成普通术士过来,说不好会着了他的道。
不过可惜,杨枭这一双眼睛,最能看透世间深处。
苗昌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忽然脸上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搭配上他那双在月光下隐隐发绿的眼睛,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承认你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刚才我也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落到了杨枭身后,嘴里突然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声音在狭窄的房间内显得格外诡异。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苗昌忽然一声暴呵,冲着杨枭身后下令,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
可杨枭却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漠然地盯着他看。
这下轮到苗昌发愣了,因为杨枭的身后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
杨枭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了身后那个藏孩子的土坑。
刚看一眼,苗昌的眼睛就直了。
土坑里,四个孩子全都陷入了昏睡,而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上赫然贴着一张符纸,脖子上还套上一串红线穿起来的铜钱。
苗昌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杨枭:“你怎么发现的?你不可能发现才对!”
杨枭嗤笑一声:“我说了,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你若是非要问我怎么发现这个藏在四个孩子之中的鬼仔,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枭刚说完,苗昌反应非常激烈:“那只邪鬼仔是经过我特殊炼化的,将其塞进活人肉体之中,一点点蚕食活人的精魄,占据肉身,看起来和活人无异。没有我的命令,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幼儿,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别人看不出来是肯定的。
不得不说这老者有些本事,若不是杨枭有这双参破阴阳的眼睛,只怕真能被他蒙蔽过去。
甚至在最开始打开地坑的时候,杨枭也没发现这孩子不对劲。
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的命理,想确认他们有没有危险,这便发现了端倪。
一只已经被炼制出来的邪鬼仔,是不会有命理存在的。
当时杨枭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觉,偷偷以符纸和铜钱将其控制住,其他几个孩子嘴巴被堵住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现在恰好破了苗昌的最后一手!
不过有关眼睛的事,杨枭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只是一声嗤笑:“我还是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的腌�H事,天不管,我来管!”
言罢,杨枭懒得再和他废话,当即将白起断剑拔出。
白起剑一出,煞气顷刻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就连苗昌都看得目眦欲裂:“这、这是!”
杨枭横眉冷目:“受死吧。”
苗昌中了阵法动弹不得,杨枭手中的白起剑释放出的恐怖煞气终于让他感受到了惶恐。
他脸上的皮肉疯狂颤抖,连忙冲着毕竟他的杨枭道:“不、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我师门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都多大年纪了,和我一个小辈相斗,居然还好意思提师门?”杨枭不屑一顾:“不巧,出来混,谁背后没有师门撑腰呢?但你记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不杀你,死在你手底下的那些孩子亡灵难安!”
这是杨枭第一次杀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一想到那些命运本就可怜的孩子惨死,本该如花一般的生命陨落在这肮脏污秽的地狱里,一股股怒火便催动着他手里的断剑。
――噗嗤!
利器轻而易举插进了苗昌的胸口,以白起断剑的煞气,哪怕只破了一个口子都能要人半条命,更别说直接穿透心脏了。
苗昌的瞳孔在杨枭眼前渐渐放大,惊恐、愤怒、后悔、憋屈……
所有的情绪到达顶峰之后,化作一片迷茫和死寂。
看着苗昌的身躯倒在自己面前,杨枭面上没有反应,但必须得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按住发抖的右手才把断剑从他胸口拔出来。
随后杨枭扔出一张符纸,符纸接触到苗昌的尸体后燃烧起来,比普通的火焰更加迅猛,不过眨眼间就将他的尸体化作一团齑粉。
而于此同时,远在岭南十万大山云深山穷处,一间老旧的祠堂里供奉着的牌位突然“啪嗒”倒下了一个。
牌位在落地之后,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