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枭话音落下,屋子里风云变色。
之前还是银白色的月光,忽然暗淡下来,夹杂着一层血色的薄雾。
而投映到地上的红光之中,更是影影幢幢,仿佛杨枭的背后有十几个人在晃动。
然而杨枭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影子。
――嗖!
就在杨枭死盯着地上的黑影时,地面上晃动的影子突然变成了实体,直接从地表之上凸起,猛然朝着杨枭扑上来。
可杨枭早有准备,手上连符纸都没有,直接两只并拢朝着迎面而来的黑影怒喝一声:“咄!”
一缕早就凝聚好的道门剑气朝着面前的黑影而去,直接将十几道扑出来的黑影懒腰斩断。
这些黑影被截断之后当场消散,连带着那一抹血色都变得暗淡了许多。
“咦?”
黑影被截断的一瞬间,院子里传来了一道男声,听起来十分诧异,还有几分恼怒。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杨枭二话没说直接从房间的窗口翻了出去,哪怕是二层也直接跳了下去。
他没经过专业训练,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当场脚踝骨折了,但他立马忍着痛爬了起来。
现在房间里更加危险,因为在他睡着的时候里面就被人布下了阵法。
他站起身来,目光盯着后院院门处:“来都来了,不出来聊聊?”
这栋宅子在他住进来之前就已经布下过阵法,只不过当时他没太走心,并没有考虑到有同行上门的情况,所以阵法很简单。
不过奇怪的是,再简单的阵法被破的时候他都应该有所感应才是,今天是怎么了?
不仅让人把阵法破了,甚至还悄悄引了阴魂入门。
“呵呵,能从我的阵法里醒来,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胆大包天,居然能抢到我茅山头上来。”
这时大门口响起了刚才那道男声,一道身影也从黑暗中走出来。
杨枭眯着眼望去,就见对方穿着一身蓝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浮尘,六十多岁的样子,精神烁立,一双三角眼在黑暗里都冒着精光。
“茅山?”
在杨枭发问的同时,老者的身后走出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怎么,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看到这个人,杨枭有些意外,居然是前段时间消失在冥界边缘的许泽仁!
不过今天的许泽仁和之前那副社会精英的模样截然不同,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也有些微微下陷,皮肤也苍白了不少。
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虽然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他原本以为许泽仁一行人靠着仅剩的阳气绝对找不到出口,等到阳气消耗殆尽,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想到许泽仁居然还活着。
另外两个人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杨枭:“好久不见,你应该没忘记我。”
确实没忘,他正是前几天还见过的赵千洲。
只不过跟在他后面的苏兰心看起来没有他们二人戾气这么重,反而有些无奈。
她看了一眼杨枭,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杨枭不要挣扎了一般。
看到都是“老熟人”,杨枭反而不慌了。
因为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明堂也走了出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一个普通的和蔼老人:“小杨师傅,没想到你和在场的几位都是熟人啊,还真是让我意外呢。”
杨枭瞥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这么肯定我有办法帮你续命,而且连我怎么做的都知道,原来你和茅山的人有联系。”
今完了以命换命的法子之后,那名光头言之凿凿地说他续命的方法根本不是这个时,他就知道肯定是当天一起去的人里有人漏了。
不过他没想到居然是许泽仁。
明堂笑而不语,杨枭明显也不是疑问句,因为他说完之后目光就落到了许泽仁身上:“呵呵,没想到茅山道门正统,居然也能出你这样的败类。你能活着出来,想必你那几位师兄弟死得很惨吧?”
听到这个,许泽仁的脸色有些僵硬,嘴角也微微抽了抽,其他几人不约而同地瞥了他一眼。
除了明堂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阴阳风水界中人,对许泽仁怎么活着出来的应该心知肚明。
他比其他几个人的道行要高,发现在冥界边缘迷了路,附近还有阴兵徘徊,他必然果断选择了牺牲其他人,用某种道门邪术吸收了几个人的阳气,并且利用他们的阴魂来引开阴兵,不知道在里面转了多久才走出来。
虽说生死关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茅山毕竟自诩名门正派,许泽仁更是自称茅山正统弟子,瞧不上杨枭这样的小门小户出身,最后却干出了残杀同门这种事,确实见不得人。
赵千洲见他脸色不佳,开口提醒道:“三师弟,你不用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杨枭,高高在上地开口:“杨枭,我们今天来不是和你废话的,两次……”
他伸出两根手指:“你得罪了我茅山两次,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就该庆幸我们茅山乃是名门正派,没有那些小人作派。但是第一次,你害我师弟惨死冥界,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生死簿残页;第二次,你故意引我先去消耗了旱魃的精力,而后出手抢夺功劳,拿走了井底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杨枭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大事,令他不耻。
“这两次,我都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今天你拿走的两样东西,都必须老老实实给我交出来,物归原主!”
话音落定,旁边的苏兰心低下了头,甚至都不去看杨枭了。
倒是赵千洲等人负手而立,紧盯着杨枭,丝毫不觉得赵千洲说的有什么问题。
那名长袍老者更是笑容淡淡,胜券在握。
杨枭瞥了他们一眼,想都没想便嗤笑一声:“见过不要脸的,倒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怎么,自己打不过了,叫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