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脚下一顿,转身道:“噢,差点儿忘了。您不用安心,这定魂香三个小时之后自己就会散了,到时候我把衣服给您送过来。”
可刁爷躺在床上,对杨枭的话毫不在意:“你把这几根一起拿走。”
杨枭笑了笑:“刁爷,您年纪大了,这东西您留着当个保底的家伙也成啊。”
他虽然看不出来这几根针到底怎么用,但他却知道这几根针随便掏出一根,都能在申城买一套大平层,而且还有价无市。
偏偏刁爷十分固执道:“东西你拿走,那七根是我欠你师叔的,我本来也没想独吞。这六根,是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杨枭愣了愣:“您请我?”
“嗯。”刁爷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刁老七横了一辈子,积攒了无数功德,到头来却没能让自己的后代蒙荫。缝补了那么多阴魂,最后却没法为自己的孙女报仇……”
听到这话,杨枭猛然想到了客厅的那只女鬼。
没等他开口,刁爷便道:“对,那就是我孙女。”
这下杨枭沉默了。
在来的路上,杨枭还听出租车司机说到了单身大美女深夜上吊的传闻,没想到现在主人公就在自己面前。
杨枭沉默了一会儿,重新走到床边坐下,从刁爷面前的针包里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根针放进了自己的针包里。
“这些就够了。”
他不知道刁爷和师叔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就冲师叔为了不惊动
他没有亲自前来,便说明两人之间并不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关系。
虽然东西是刁爷答应给师叔的,但是杨枭自己欠的人情自然得还。
他多了一根针,就当是收费了。
刁爷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云隐观的人真是……罢了。”
随后他也不废话,直接说起了外面的女孩。
外面的女孩名叫于斯斯,今年刚满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才一年。
刁爷脾气暴躁,年轻的时候就得罪了不少人,在遇到师叔之前他就已经过上了亡命天涯的生活。
不过后来刁爷有些厌倦这种日子了,干脆找了个偏远的小镇安顿下来,鬼医的行当也被他暂时断了。
也是在这个镇上,他人到中年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老婆,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老婆。
两人四十多岁生下了一个女儿,看护得如珠如宝。
但是有一年他们的女儿生了重病,而且是非常棘手的罕见病,光是医药费都是一笔天价。
那时候刁爷为了给女儿筹集医药费,终于还是选择了再次出山。
当时找到他的是一位响当当的大佬,因为大佬手底下的白纸扇曾经见识过刁爷的手段,所以特意联系到了刁爷。
他们要做的事情,便是让刁爷修补一道残魂。
修补残魂本身就是大工程,而且这道残魂事关重大,那边最开始给出的理由是大佬的家里人被人害死了,老婆和三个孩子尸骨无存。
当时大佬的白纸扇就提出了给
他们招魂,问问看仇人是谁。
可是大佬的老婆和孩子基本都投胎转世了,根本召不回来,最终只有小儿子的一道残魂被找到了。
但这道残魂只保留着魂魄的模样,根据找来的先生说,大佬的这个孩子可能是被人分尸了,所以才会导致魂魄残缺。
魂魄残缺,先生那边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才找到了刁爷,因为知道鬼医有一门独门绝技,可以专门修补残魂。
大佬给刁爷开出了二百万,在当时那个年代,二百万已经是天价了。
为了女儿,刁爷去了。
事情的经过虽然困难,但是刁爷身为阴门鬼医的传承人,修补亡魂自然不在话下。
“当时我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修补了那道亡魂,大佬得到了仇人的名字,我也拿到了钱。他拿钱,我办事,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刁爷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一声叹息道:“可是大佬内部出了叛徒,不知道是谁将我的名字说了出去。大佬去复仇的时候把仇家的家人也弄得很惨,而能够有本事和大佬作对的人,身份地位自然也不简单。”
杨枭皱眉听着,差不多想到了结局。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佬对家被大佬报仇,两边斗得你死我活,可是终究两边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倒台。
最终,这份仇恨就落到了下面的人头上,特别是刁爷。
如果不是刁爷出手,大佬也不会知
道仇家的真实身份,双方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而大佬这边呢,因为刁爷是和鬼做生意的,所以大佬本身就对刁爷心生忌惮。
同时当时刁爷修补魂魄乃至最后问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刁爷一个人完成的,谁也不知道他从大佬小儿子口中得到了多小秘密。
狡兔死走狗烹,大佬和仇家还没分出胜负,但是两边都将目光对准了刁爷。
“好在我在去往粤省的时候就做足了准备,将她们母女俩送到了我一个老朋友那里藏身,即便是那两个王八蛋也没法找到她们。”刁爷眼里闪烁着一抹恨意,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他这张脸本就老得不成样子,现在更是又衰老了几分。
“我当年也是年轻,脾气爆。看这两位要卸磨杀驴,所以我干脆就和他们斗了个你死我活……”
正如刁爷所说,他传承的是阴门鬼医,可不代表他只会给鬼“治病”。
那年粤省出现了不小的变故,这位现在干巴得不成样子的老子,居然凭借一己之力,硬是在粤省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最后其中一位没办法了,专门跑去港岛请来了一位圈内重量级的人物,对方和刁爷斗法三天,最终刁爷略输半招,受了重伤不说,还瞎了一只眼睛,灰溜溜地从粤省跑了。
现在看刁爷的眼睛,若是光线亮一些,便能看到他的右眼是一颗玻璃珠子。
“也怪我,当年好勇斗狠,错过了和她们娘儿俩
见面的机会,然后……就再也没机会见了。”